日暮熔金,落紅飛盡。
商鏡弈派人送來的那些苗疆新鮮玩意,商翕挑了些喜歡的命小滿送去了自己寝殿,其餘的她喚了幾名宮婢與她一同送到商岑寝殿去。
“哥哥。”
商翕一眼就見商岑正拿着一本書冊翻讀。
她打趣道:“看來皇叔回來這一趟倒讓哥哥在功課一事上更專注了些,就連湛湛過來,哥哥都不似先前那般丢下書來迎我了呢。”
商岑放下手中書冊,笑道:“過幾日皇叔還要來考校,我不能丢了妹妹和母妃的臉面才是。”
他起身走至宮婢擡來的木箱前,從中拿起一條銀制手鍊道:“這些就是皇叔從苗疆帶回來的東西?”
“是啊。”
商岑掃一眼滿滿一大箱的物什:“這一箱東西都是給我的?”
商翕笑意盈盈道:“對啊,都是哥哥的,哥哥開心嗎?”
“都給我了,那你的呢?”商岑問。
“我有啊,我已經挑了些自己喜歡的,這些就都是哥哥的。”
“好。”商岑撫掌大笑。
商岑蹲下身在大木箱裡翻找着小玩意,商翕往旁挪了幾步。
“咚”的一聲,身上有東西掉入了大木箱中,商翕低頭一看,正是蔺煦送她的那塊麒麟玉佩。
“這是什麼?”
商岑拾起掉落在手邊的玉佩看了看。
“哥哥,這是我的。”商翕朝他伸出手,可商岑似是未覺,隻盯着着玉佩出神。
商翕看他無甚回應,收回手,蹲在他身側問:“哥哥,這玉佩有何不妥嗎?”
“啊?沒有,”商岑摸着頭呵呵笑道:“我就是看這玉佩太漂亮了,心中喜愛。”
“湛湛,你這玉佩是從哪來的?怎的先前未見你戴過?”
商翕含糊其辭:“這是前幾日一位朋友送我的。”
“誰啊?”
“……嗯,是一位書院同窗。”
“哦,這樣啊,原來是同窗相贈。”他将玉佩還給商翕。
商翕背過身收好玉佩,偷摸着長舒了一口氣。
不知為何,剛才商岑問她話時,她竟然莫名有些怯意,仿佛隻要她撒謊便能被商岑一眼看破。
可平日裡,她在商岑面前極少會有這種感覺,今日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正思慮着,餘光瞄見長幾上擺放的一張宣紙,宣紙被壓在書冊下,上頭寫了幾個大字。
她好奇取出宣紙瞧了瞧,這紙上的字迹越看越覺眼熟。
“奇怪……”
“怎麼了?”商岑回身。
商翕将宣紙寫有字迹的一面對着商岑,問他:“哥哥,這些字是你寫的嗎?”
她語氣中隐含期盼。
“不是,”商岑搖頭:“這是皇叔寫的,他說讓我學着臨摹。”
“哦,”商翕眼底劃過一絲失落:“原來是皇叔寫的啊,那就不奇怪了,我還以為是哥哥自己寫的呢。”
“妹妹想讓我寫出這種字迹嗎?”商岑歪着腦袋問。
商翕搖頭笑了笑:“哥哥不必因為他人而強求自己,做你喜歡的便好。”
“嗯,我聽妹妹的。”
*
次日辰初,商翕正用着早膳,殿外傳來小滿的驚呼聲:
“你你你,你這人怎的神出鬼沒的,前陣子好長一段時日都不見你人影,這回為何又來了?”
“喂!我跟你說話呢,啞巴了?!”
商翕咽下一口南瓜粥去殿門瞧,一見來人,商翕差點将自己嗆住。
蔺煦一身侍衛服,一張面具掩面,是與上回在她身側扮侍衛一樣的裝扮。
“蔺……”商翕剛欲喚他,想起小滿在側又止住,隻道:“阿煦侍衛今日來得挺早啊。”
蔺煦有模有樣地朝她行一禮:“公主殿下喚卑職來此,卑職豈敢怠慢。”
商翕:“???”
她何時喚他過來了,分明是他自己要來,還趕都趕不走的那種。
“公主,”小滿附耳私語:“這人行蹤太過詭異了,奴婢勸您還是小心為妙,您是不知道,您去書院時,這侍衛偷懶得很,有宮婢說在春欣殿壓根尋不到人,依奴婢看,他現在是知曉您回宮了,刻意在您面前表現呢,您可别上他的當了。”
商翕聽得哭笑不得:“好,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你先下去吧。”
“是。”
“你,”商翕微擡下巴:“來此作甚?”
“目的不明顯麼?”蔺煦半張雙臂,吊兒郎當道:“自是來給你當侍衛的啊。”
“當侍衛,”商翕抿嘴笑道:“即是來春欣殿當侍衛就該守春欣殿的規矩,不要太過放肆,明白嗎?阿煦侍衛。”
蔺煦極配合她:“是,公主殿下,卑職一定将您的話謹記于心。”
商翕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本宮正準備去看看母妃的情況,你與我一起過去吧。”
“成啊。”
“嗯?”
“是,公主殿下。”
“這還差不多。”
兩人去往主殿,商翕入殿去尋楊蓁,蔺煦留在殿外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