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有點心酸。
比起金惑這種潇灑得不得了的有錢人,我連搬出來和他同居都得糾結半天。我天生就是個懦弱畏葸的自卑家夥。
其實很想,可又瞻前顧後着找不到理由搬出去。而且,我對他其實很沒有安全感。
現在我們還處在複合的熱戀期,那之後呢?萬一感情冷卻,我豈不是隻能灰溜溜地收拾行李回宿舍?
那道新增加的紋身背後到底有什麼我未能谙知的秘密?
金惑的欲望太旺盛了,我不覺得他在國外的時候會完全守身如玉。他那樣的交際圈,有很多我未能知曉的秘密。
對于未來的不确定性使我不像他那麼果決。畢竟,我們承擔失去的資本完全不一樣。
諸多問題加諸一起,導緻我沒有當機立斷地回複他。
金惑看出了我的猶豫,他在耐心等我一個笃定的答案。
我有些自棄于自己的畏葸,不管是與他公開穿情侶裝,還是出去和他同居,我都顧慮重重,實在是個矛盾的悲哀家夥。
片刻後,我斟酌半天說:“過段時間再說吧。我暫時還不想對同學出櫃。你知道的,我媽媽那邊也很麻煩。”
我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希冀得到他的諒解。
短暫的沉默後,我看見金惑滿懷期待的臉一下子黯了下去。
“……好吧。”
“嗯,沒關系,等你哪天準備好了再說。”
片刻後。
金惑恢複了先前的表情,親了親我額頭:“真的沒關系。”
“對不起,你是不是覺得很失望?”
金惑套上了一件休閑套頭衫,我換了個姿勢,側坐在他身上:“我覺得,我好像沒有十六歲那樣勇敢了。你知道嗎?被我媽媽關住的那天,我滿腦子都是去找你,我甚至以為我自己就是祝英台了。可現在,我得考慮好多好多的事……”
“能理解。”
他抱緊我,将臉埋在我脖子上蹭了蹭。
“而且,我還害怕——”
“害怕什麼?”
金惑聽出了我的遲疑,他用食指與拇指捏住我的臉頰,認真地凝視着我。
我想了想,如實說:“我害怕你哪天對我的新鮮勁過了,又會像之前一樣對我很冷淡,還故意和其他女孩子好。不,到那時候你也許會真的喜歡女孩子了。”
對于金惑那種和女孩子之間那麼容易吻合的氣場,我是真的怕了,再多來幾次,我肯定會受不了的。
“傻瓜。那時候我又不知道你還喜歡我,我以為你已經移情别戀了,我很生氣,故意氣你的。”
金惑歎了口氣:“而且,看見你和其他男人好,我明明更生氣。”
“你對我太沒安全感了。”
他輕輕舔了舔我眼睑:“我看起來像是那麼花心的不值得托付的人嗎?”
我眨了眨眼睛:“你長着一張會愛好多女人的臉。”
“……”
金惑噎住了,他眯了眯眼睛:“你這是偏見。”
末了,他像是開玩笑似地說了一句話:“你難道不知道嗎?‘金惑唯愛葉樞念’。來,跟着我念一遍。”
念完他自己都笑了。
氣氛一下子從夢幻的言情片變成了搞笑片。
他不知道,這七個字其實是我渴望聽到的最珍貴的話。
因為目前還不準備同居的緣故,我總覺得對他有虧欠,便盡可能在周末這樣的時間彌補他。
這些天,我們的生活簡直可以用“靡麗”來形容。沒課的時候就忙着約會,兩個人糾纏在他的公寓裡,在沙發上、床上癡纏,等肚子餓了再爬起來去廚房弄點吃的。
天知道金惑這人到底有多難纏,他遊戲也不打了,party也不開了,悶騷得要命,時常面無表情地要抱抱,搞突襲,動辄把人按在牆上親一頓,對心髒很不好。
數落他吧,他要麼當沒聽見,要麼面無表情地過來“加重刑罰”,須弄得人苦苦求饒才行,靠的無非就是體格優勢。
翌日,周日,上午。
我們一起坐在他家客廳地毯上看電影,選片的時候,我問他:“沒跟我在一起時,你和其他女生的約會也是這樣麼?”
一問出口就莫名緊張,唯恐他給出錯誤答案。
“約會?沒怎麼約過會。”
他讓我靠在他懷中,越過我的肩頭,就着我的手拿薯片吃。
“你騙人,連我都經常看到你和女生一起外出。再說,之前跟林熒熒那種也算是約會。我問的就是這種。”
我忍不住道,心裡又很有氣,暗想着要用什麼來懲罰他泛濫的桃花緣。
“一起走走吃吃飯也算?那我高中時候就跟你約會很多次了。或者說,你覺得我跟喬夢璐、夏笙她們也算約會?”
嚯,不提她們還好,一提我就有氣。
尤其是前幾天喬夢璐說她查過金惑手機的事。
我大聲說:“喬夢璐都可以查你手機了,夏笙當初也是随時可以捯饬你的賽車。她們還把衛生巾随便扔你家沙發上,這種親密關系遠遠超過了異性的友情吧?”
“手機是被她搶去的。再說,那是以前,以後是不可能了。”
金惑撥了撥我的眼睫毛:“我沒想到你會吃她們的醋。”
“行,手機以後隻給你查。”
他很坦蕩地将手機塞到我手中。
“那林熒熒呢?她說你經常帶她下館子,還帶她去兜風,帶她去網紅地打卡,隻有你們兩個人一起。”
我忍不住問出了那個我曾十分在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