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林熒熒”三個字後，我心弦繃得愈發緊了。

我發現自己賤得很，總是很想知道他和其他女生是怎麼相處的，想知道那些人在他心中的位置。

尤其是林熒熒這種跟他有绯聞的女生。就連金惑也坦陳過，如果我沒有與他複合，他的确有和她好的想法。

而且，他們确實快好上了。

我終究還是被江映澤的話影響了。我其實很忐忑，因為我知道金惑的原始取向不是同性，即便現在喜歡我了，也不能單純地歸為被掰彎了——他對其他男生的身體還是很抗拒。

對了，說到江映澤，我很久沒見到他了，他似乎再沒在洛大校門口出現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是柏沉轉述給我的，說江映澤最後一回去洛大找我剛好被他碰到了，柏沉就随口說我和金惑已經複合了，說我在他家留宿了好幾天，我們幹柴烈火燒成一團旁人根本沒法打岔，那之後江映澤就再沒來過了。

至于林熒熒……我一度像是心虛似的再沒去打聽她的消息。

“我們就出去了幾次，基本都被你撞見了，有一次在籃球場，還有幾次是在校門口，當時是接她去她打工的地方。”

“就這樣？沒其他的？”

我自虐般地打破砂鍋問到底。

“就這樣。”金惑聳聳肩，“我和她的關系沒你想的那麼親密。我跟她其實沒那麼多話聊，她太小心翼翼了，很拘謹，我又不知道女孩子喜歡什麼。”

“去猜測她們的想法很麻煩，我不是那麼有耐心的人，我更喜歡别人有話直說，不要那麼婉轉，讓我反複去猜。”

他朝我聳聳肩。

“她是個很多愁善感的人，我不太喜歡這種性格，我更喜歡落落大方的類型。”

他說出這句後，我其實有點失落。

明明說的是林熒熒，但我一想到我與她近似的家庭出身，又相似的内斂性格，難免不以己推人了。

“而且，跟她一起的時候，我每次都能撞到你，幾率太高了，我都懷疑我其實是因為想再遇到你所以約她出去。”

“真的假的？”

我刻意忽視先前的失落，強顔歡笑着，想起上次還沒問過他們到底進展到什麼地步了，忍不住問：“你跟她來往那麼久，那……最親密的距離是什麼？”

理智提醒我根本不該翻舊賬，可感性因子導緻我的求知欲破殼而出，根本不計後果。

“沒睡過。”

金惑很快速且幹脆利落地說。

我心裡才安定，又反應過來他沒否認接吻的事，趕緊問：“那接吻呢？”

金惑頓了下：“哪種？隻蜻蜓點水地碰了一下，也算嗎？”

我頓時了然，氣得用力去推他。

他卻将我死死摟住：“我不想騙你。”

“你去死吧！”

我掙脫不開，大聲道。

“好好，我死，我死。”金惑仍用力箍住我，歎了口氣，“那時候她主動親我，看起來用了很大勇氣，我若是一把推開她就顯得太奇怪了。而且，我剛好想知道，我對除你之外的其他人到底有沒有感覺，但很明顯，沒有。”

“你到底在意什麼？好幾天了，我連她的臉都忘光了，倒是你一直提。你再提，我對‘林熒熒’三個字都快有陰影了。”

“因為高中時候我跟你一起看那個，我發現你還是偏直男的，你對女生的身體有反應。你随時可以回到正常人的軌道。不像我。”

我有些酸澀地說。

“而且，你不理我的時候太冷漠了，很高高在上，很吓人，我每次被你那樣對待，隻覺得難過又委屈。你對我那麼高冷，隻有對她才會溫柔一些。”

“金惑，你現在是更喜歡男生的身體還是女生的？”

我忍不住問出了這個我一直很在意的問題。

我曾在網上看到許多同類發帖吐槽，忠告所有的同性戀都不要愛上雙性戀或者直男，因為不管過去有多曾經滄海，當激情消失，他們最終都會奔赴女生，走向世俗的婚姻。

“不要愛上雙性戀或者直男，那會變得不幸。”

那一直是前輩們的箴言。

“……你在擔心這個？”

金惑很強勢地扣住我，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臉，很确定地給了我一個答案：“要我說多少遍，我喜歡的是你。隻是你。”

“不是男生，也不是女生，是葉樞念你。”

“那總有個偏好啊，那方面，你平常是看男女多一點，還是看男男？”

“哪方面？”

金惑一開始故意不回答，在我碎碎念嘀咕糾結的時候，又附在我耳邊說：“偶爾才看。我隻會把女主角想成你。”

他這麼誠實地回答，我都不知道是該怨還是該釋懷了。

果然，金惑對男男沒興趣。

随後，他轉了話題：“你覺得我對林熒熒很溫柔？”

我點點頭。

“你對溫柔的定義是不是有點偏差？我對她算溫柔，那現在對你算什麼？算寵過頭了嗎？畢竟我一直覺得自己沒怎麼理她。”

其實他在那段時期對林熒熒也不算好，隻是他對我太冷淡了，對比出來的。他現在對我……除了那方面很強勢不容反抗之外，其他确實很好。

我想了想，說：“但你反差太大了。之前的你太冷漠，現在又太熱情。我好多時候不知道哪一個是真正的你。”

“都是我。”

金惑說着，松開我，起身去倒水。

“人都是複雜的，網絡喜歡用标簽來給人分類，要麼隻能溫柔，要麼隻能冷酷。現實當然不是。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