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半途,警告似地回頭:“下次你要是再敢提分手,我會更冷漠。到時候你就不是隻到哭的程度了。”
他這話說得我打了個寒顫。
我弱弱道:“你在威脅我?”
他的眼睛瞬間如利隼:“哦,難道你還想提分手?”
我立即将頭搖得像撥浪鼓。
“我說過了,不要給我任何有可能傷害你的機會。而我傷害你的前提,是你又丢掉我,背叛我。”
他這話說得太正經,太嚴肅,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了,總覺得氛圍又凝滞了。很快,金惑倒好了水,重新在我身側坐下來。
“你剛剛說到反差,難道你在其他人面前和在我面前也是一模一樣嗎?”
我想了想,搖搖頭。
“你知道喬夢璐和柏沉他們怎麼看你?”
“怎麼看我?”
我忽然有些緊張了。
“他們覺得你很高傲,很冷淡,甚至有點不近人情,看起來很堅韌,永遠都不會哭——哦,他們對所有的優等生大概都是這個印象,你的話,還得再加上一點。”
“哪一點?”
我迫不及待地問。
“長得很漂亮。尤其是眼睛。”
“你的眼睛好像會說話,讓人過目難忘。”
他說着,伸手撫上我眼眶,碰了碰我的眼皮:“我看人最先看眼睛,所以才會對你一見鐘情。”
我感受着他指腹的溫度,沉默地聽着他的話。
他又問我:“你不想知道我怎麼看你嗎?”
我眨了眨眼睛,點點頭,略微有些忐忑。
心裡撲通亂跳,有誰不在意心上人對自己的評價呢?
金惑的右手覆在我眼睛上,我的眼睫在他掌心翕動着。
他的聲音緩緩傳過來:“我覺得你十六歲的時候很可愛,很純真,很勇敢,又很有靈氣,大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好像能看進人心裡去。每次一對視,我都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被你一把攥住了。”
“那時候,我就是被你的眼睛迷住了。”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着?‘眼為情苗,心為欲種’。”
“現在的你看起來更堅強一些,但有時候又很憂郁,很脆弱,還是那麼愛哭,一副被誰傷害過的樣子。嗯,大概就是所謂的我見猶憐吧。”
“不過,你也很口是心非。明明心裡很難過,口頭上總是逞強,有時候還會吃醋,會使點小性子。”
“你會跟我争,會用水潑我,會咬我,還會詛咒我。你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樣。”
“但我喜歡你的不一樣。”
他說着,掰過我的肩膀,深深地望着我。
“葉樞念,我喜歡十六歲的天真嬌憨有靈氣的你,我也喜歡二十歲愛逞強、愛口是心非、愛吃醋、愛使小性子還還愛哭的你。”
他捧住我的臉:“你長着一張會對誰忠貞不二,絕對不會辜負愛情的臉,但你已經我辜負我一次了。”
“不可能有第二次的。”
“再有第二次,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來。”
沉默了片刻後,他又在我眼皮上親了下,繼續說:“可能會很沖動,會變得發瘋,甚至有可能傷害你,禁锢你,讓你無法理解。因為我不能忍受有第二個人完全地占有你,将你從我身邊奪走。我對你,就是這種心思。”
“葉樞念,如果聽了我最真實的話,你還敢和我在一起嗎?”
他用那種半冷肅半憂郁的目光看着我。
這一刻,我覺得他才是那個一直在苦苦等待被愛神垂青的人。
我定定地看着他,大聲回了四個字:“我當然敢。”
因為他是我的梁山伯,我是他的祝英台,我對他,永遠勇敢無畏,不管不顧。
“好。我相信你,那往後,别再離開我,好嗎?”
金惑的聲音溫柔得宛如歎息。
我點點頭,莫名流下了眼淚。金惑很快注意到了,低頭吻掉了我的淚水:“我沒有吓唬你,我隻是在說這種可能性。”
我搖搖頭,哽咽着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真的好對不起。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沒關系,我已經原諒你了。但不許再辜負我第二次了。”
金惑柔聲親了親我的唇:“葉樞念,我喜歡你,我想以後一直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
我忍不住主動攬上他的頸,将臉埋在他懷中:“我也隻想和你一起。”
此刻,外面的一切暴風驟雨又變得那麼微末。
上一次,是我辜負他。
我隻求,往後再也不要辜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