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我們的話題轉到了兼職上。
他告訴我，說這個工作他大學時兼職過，時薪偏高，但需要的技能比較多，鋼琴、舞蹈、古筝、書法等，很多時候還需要女裝。
“是一個遊樂園的變裝表演，吸引顧客的點便是如此，男生女裝，女生男裝。不過，得看你能不能接受。”
我一聽工資，是我平時兼職的三倍，根本沒有猶豫。剛好我過去也學過舞蹈，對古筝也略有研究。
至于女裝……有點别扭，但也不是太大問題。
唯一需要謹慎的是這工作的尺度——我曾在視頻裡看過那些酒吧的變裝表演，總覺得都很……擦邊。
舒臾學長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說工作時間一般在黃昏到晚上十一點，不會太晚，且遊樂園就在這附近，他可以帶我去看看。
十五分鐘後，我們便到了南屋遊樂園。
一問，這裡提供各種cos風格的表演，有漢服類的舞蹈、古筝、琵琶等，日式和服款的點茶、熏香、三弦琴之類，動漫風的女仆裝、JK裝、軍服制服系等，中國風旗袍配二胡、評彈，還有朋克風搖滾……應有盡有。
女經理姓劉，看起來三十多歲，她一看見舒臾學長便跟他打招呼。
“哎，你現在不做了，實在可惜，以前好多女孩子都是奔着你來的。長得好看又會才藝的男生原本就很少，能扮成女裝又完全讓人認不出來的，實在少之又少。”
“對了，你為什麼不做了？”
“我現在接受不了女裝，心理上很排斥。”
舒臾學長語氣很淡，但表情仿佛觸及了什麼陰影。
“啊？”劉經理一眼捕捉了他的神色，立即很惋惜地緘口，看向我，知道我準備兼職後，将我從頭看到腳底，“哇，這個小朋友長得倒是挺有靈氣的，臉也漂亮，骨骼也很纖細，一看就很适合女裝。”
“對了，你都擅長什麼？”
“鋼琴、跳舞、古筝、點茶……都會一點。”
為什麼這個人也叫我“小朋友”……忽然想起了夏樰，她每次都喊我“小朋友”。
劉經理一聽，便叫我過去面試。
在一個擺滿了器具的空屋子裡，她讓我表演了好幾項技能。
說到古筝的學習，小時候，我看見電視劇裡那些仙氣飄飄的隐士們動辄在雲深霧缭的地方彈琴，一曲如高山流水，便很羨慕，告訴母親我要學。
母親一邊罵罵咧咧地說“哪有男娃愛彈琴，不都是耍劍練功夫”，但還是把我塞進了家附近的古筝館。反正在她看來，彈琴和古筝是一樣的。
至于跳舞，純粹是因為她信迷信，算卦的将我認成了女生，非說我要學跳舞之類的才能有好命，再加上亡姐喜歡跳舞，她便讓我去學了。
點茶之類，則是我上大一時課外覺得有意思才學的。
得益于過去的那些經曆，我表演得還算順暢。
完後，劉經理的反應看起來很滿意，她跟過來的另一個工作人員說：“這個小朋友會紅，先試試用他吧？給他化化妝，看看感覺。”
那之後，我便被帶到了一個化妝間，有人開始給我化妝搗鼓頭發。
大概一個小時候後，當我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時，幾乎完全認不出來。
那幾乎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女孩了。就連我看着都會恍惚。
很明豔很纖細的一個古風少女。
我掀眸，她也掀眸，因為化妝了的緣故，眼睛大得連我都吓了一跳。我拿手指比耶，她也跟着比耶。
我被工作人員指導着僵硬地拎起裙裾轉圈，她在鏡子裡也轉圈。
我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幾乎變成了一個女孩，感到很陌生，很别扭，很難為情，劉經理和一旁圍觀的工作人員卻很興奮，她過來拍了拍我的肩。
“小葉是吧？你真的太适合女裝了，我預想到你很合适，但沒想到你這麼适合！”
“我們幫你化的妝已經很淡了，隻畫了眼線，刷了睫毛膏，連假睫毛都沒戴。現在就這麼适合，那那種哥特風和朋克風你肯定也能勝任，我太拭目以待了！”
“再換換其他造型，妝先不換，換換衣服。”
随後，她們又拿來了好幾套衣服讓我穿，有其他款型的漢服，有旗袍，有JK服，還有帶漁網襪和腿環的那種動漫風格的服飾。
有些實在太性感了，我其實很不喜歡，但想着是兼職賺錢，暫時也就罷了。換了幾套後，意外的都很合身。
劉經理愈發高興了，對我說：“要不明天就過來吧？先試用試用。你也過來看看他們都是怎麼工作的。”
我試衣服的時候，舒臾學長一直在旁陪着，不過，他大多數時候都是拿着一本書在看，很安靜。
和劉經理協商完一系列事宜後，我卸了妝和舒臾學長一同回去。
因為他中午請我吃了火鍋，我便回請他喝下午茶。但他拒絕了，說我還在讀書 ，叫我好好照顧自己就行。
在停車場的時候，意外遇見了多日未見的江映澤。
他當時坐在車裡抽煙，車窗被搖下了，他好奇地看了舒臾學長一眼：“小葉子，這是你新男人？怎麼換風格了，你們不會撞号了吧？那個臭臉的獅子呢？”
“分手了怎麼不來找我？”
他居然叫金惑“臭臉的獅子”……
我很無語地告訴他，說舒臾學長隻是我的朋友。
江映澤将煙撚滅了，很吊兒郎當地說：“你的這位美人朋友有對象嗎？問問他，能不能交個朋友？”
江映澤從車裡下來和舒臾學長打招呼，他抱臂頂着下颚，将他從頭頂看到腳底，忽然說：“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說完，他又“嘶”了聲：“我記起來了，你好像是金垠的前男友吧？對了，金垠跟金惑是什麼關系？”
我還沒回答，他又說：“兄弟？”
我點點頭。
“哦——”江映澤懶洋洋地拖長了音調，“我知道了，這位是你前嫂子。”
“江先生，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舒臾學長微微蹙眉，他剛說完，一道熟悉的聲音便響起：“表哥，你跟誰搭話呢？又是男的？你又看上誰了？”
我霍然轉頭。
昨日才見的周翊情正穿着低胸吊帶連衣裙朝這邊走過來，邊走邊晃動胸部。她今天紮着高馬尾，耳朵上戴着兩個大圈圈耳環，手上端着一杯奶茶。
一看見我，她臉色一變：“葉樞念，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