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後林詩芸便趁着睡午覺的空檔偷偷摸摸的跑了出去,她迫切的要去看看自己的梨凍的什麼樣了。
林詩情被小姐妹叫去了,不然林詩芸可不敢偷跑出來。
因為比較興奮,這孩子一路小跑着便來到了埋梨的地方,一路上腦袋裡想的都是好不好吃,甜不甜,就沒考慮...能不能咬動...
當真是貪吃的傻孩子,也不嫌凍手,愣是用手扒拉開了雪找到了大頭梨...
興許是十分渴望上輩子沒吃到的,這輩子的林詩芸對吃食上十分執拗。
她呆愣愣的看着凍瓷實了的梨子,思趁着到底該如何下嘴。
手上終于覺得冷了,趕忙将手藏進袖筒裡,用袖子捧着凍的硬挺挺的梨,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嘴裡嘟嘟囔囔的就往回走。
值得一提的是,林詩芸是自己一人跑出來的,因着午休,她将屋裡的丫鬟都給打發出去了,陳媽媽一開始就沒跟來國公府,這兩日都是王媽媽看護這兩位姑娘,加上還得忙着照顧有孕的夫人,王媽媽也是挺忙的。
所以在此時,這孩子跟個脫缰的野馬,哦不,跟個脫缰的饞貓似的,急不可耐的想嘗嘗這凍梨的滋味。
她身上的披風很厚,腳上還是那雙鹿皮靴子,渾身暖和的很,已經養出來的幾分顔色,在冬日暖陽的映襯下又多了幾分靈動,水潤的眸子自帶一層天然的水汽,盯着梨子的模樣十分生動有趣,說一聲可愛實在不為過。
她腦袋裡回憶着上輩子視頻裡看到的凍梨,這顔色看着不對,也不黑啊,是不是真的應該多凍上幾日?
可是她嘴好饞啊……這日頭越來越暖,再等幾日會不會被人發現了?
林詩芸極盡可能的給自己找吃這玩意的理由,最後還是決定,現在就吃!
肯定是能吃的,上輩子她也是經常看視頻上有直接凍水果的,這可不就是水果冰棍嗎。
于是這麼想着,傻孩子就又用稍微暖和了一些的手将梨子給拿了出來。
林詩芸上輩子死時也才十八歲,高中生而已,因為生病的原因是真的好多東西都沒吃過,最愛刷的短視頻便是各種吃播了,所以這輩子身體健康才會對吃上有些執念。
傻孩子饞凍梨饞的很投入,絲毫沒注意自己已經走到了一處觀景亭外頭,而亭子被厚實的擋風圍着,恰好有位小公子在裡頭喝茶賞景。
宋晏就是這個時候看到林詩芸的。
宋晏乃端王世子,其母同國公夫人是親姐妹,兩家交情一直不錯。
透過擋風的縫隙,他一眼便看到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身上是一件粉嫩的披風,小姑娘的鼻尖凍的通紅,面色卻是紅潤的,此時的小姑娘竟是抿着唇站在外頭,一雙水潤的眸子緊緊的盯着手上的梨子,小饞貓一般的模樣。
興許是說服了自己,小姑娘的臉上表情瞬時凝重了起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點了點頭,眉心也微微皺起,而後便張開了嘴巴,狠狠的對着梨子咬了一口...
宋晏的嘴角微微抽動,他抿了抿唇角,感覺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他想笑,最終卻沒有笑出來。
因為小姑娘第一口是沒有咬動的,她不死心,又加大了力氣,重重的咬了一口……
然後便将自己那顆松動了的牙齒給蹦掉了.……
不對,掉了半個,正流血呢。
林詩芸傻乎乎的看着自己手上梨子上的血,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
完蛋了,貪吃将晃動的牙給貪掉了。
她欲哭無淚,啊,怎麼辦,好丢臉,嗯……應該沒人看到吧?
她嘴巴還張着,掉牙的地方不斷有血流出來。
歎了口氣,四處張望了一下,見沒有人經過,像是終于放下了心,她又低頭思考了一下如何處置手上的罪魁禍首,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決定将手上梨子給扔了。
她又呸呸吐了兩口血沫,小手伸向嘴邊,閉了閉眼睛,給自己打了個氣,不疼的不疼的,她就那麼一用力,掉半顆的牙變成了掉整顆。
很好,血冒的更厲害了。
顧不得别的,她将牙齒塞進腰間的荷包,掉的上牙,應該扔到下方,她得去找王媽媽,看看是不是得拿回自己家扔才好,她這是别人家做客呢,可不能随意亂扔,嗯……牙齒。
林詩芸拍了拍荷包,終于想起掉牙的地方還流血呢,開始着急起來。
宋晏終于笑出了聲,也不管身邊的小厮疑問的眼神,起身撩起了擋風,大步走了出去。
于是,戲劇性的,在林詩芸嘴角還殘存着些許血液的時候,便見一貌美的男孩子從天而降。
走的近了,宋晏仔細打量起了小姑娘,猜想她是姨母家的某位親戚,推算一下,大概應是定安侯府被新接回來的那位了。
世家裡頭沒什麼秘密,定安侯府三房那孩子和二房接了個庶女回來一事早就傳開了,據說這小庶女是同姨娘一直被養在莊子上,姨娘近日生病去了,這才給接了回來。
世家大族,真真假假的,衆人都是心知肚明,誰也不去計較哪些真哪些假罷了。
國公府的小女娘他都見過,定安侯府二房的二姑娘他也是打過照面的,那麼,便隻剩一個了。
宋晏十二三歲的模樣,容貌俊美,瓜子臉丹鳳眼,鼻梁高挺膚白似雪,說一聲雌雄莫辨不為過。
興許是沒見過如此貪吃的姑娘,他竟對眼前的小人産生了好奇心。
他拿出了一張帕子,見林詩芸隻呆呆的看着自己,輕輕的扯了扯嘴角,也不嫌棄小姑娘嘴角的血污,竟然親手拿着帕子幫林詩芸擦掉了唇角的血。
為了吃将乳牙給蹦掉了的小姑娘,他還是頭一回見呢,别說,這姑娘長得還挺...别緻?嗯,還是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