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情可是不便宜。”
“認識我也是一件價值不菲的事,鳳道友。”莊玦說,将食指指節按在唇上,眼神凝遠,若有所思。
他又說:“我相信,很快就有一日你會發現,欠我一個人情,是其他人求也求不到的交情。”
好傲氣的回答。鳳劍陽看他一眼,忽而笑了。
他說:“當下修真界中,像你這樣傲慢的實在難找。不過我倒喜歡和這樣的人相處,前提是具有實力,不然就變成了愚蠢……也罷,你要我做什麼?”
“我心裡有個想法,但還需要一點時間和幫助來确認它。”莊玦說,将話題一轉,“我來尋最後那一點劍氣蹤迹,鳳真人卻因為什麼來這裡?”
“未完成的案件縱然可以被他人從中截斷,我卻不能就這樣聽憑安排,放棄追尋。”鳳劍陽回答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執法長老,總還能讓我記住一些奇怪的往事,也還留有一些可供探問的人脈。容艾,我不能再查。但血色蓮花的主人另有其人,不是嗎?”
“他的手段可不算尋常。此番既已露出痕迹,我正好也就想起之前流傳的一些不經之談。”
“知道謎底答案之後,再去看原來的謎面,會覺得其實很簡單吧?”
“是啊。”鳳劍陽坦誠,随即又搖搖頭,道:“雖然簡單,當時卻覺得雲山霧罩……隻可惜死去的那些人。不過——”他話鋒一轉,又道,“能死在這種手段下的,隻是未能過自己欲念紛擾之關。我尋來此處可不是為他人報仇,隻是自己想追根究底罷了。”
莊玦聽完,道:“我與你不同,是為了尋我手中之劍,随後再去尋那幕後主人。不過——”
他反手一抛,雪白長劍忽而在他掌中消失不見,又自祭壇石台下顯露出那明亮欲發的明淨光彩。在空中,洞内空氣後知後覺,緩緩顯露出一道冰晶光彩的長長拖痕,擦着鳳劍陽的臉邊,令他感到一陣惕厲。霜雪劍氣在空中緩緩浮現,即使隻剩尾韻,仍讓人感到由衷興奮。
面頰居然因劍氣而感到不期然的一陣發癢,仿佛是緊張的在戰備,防止随後就到的割傷。鳳劍陽将手指按在那一處,知道自己内心正躍躍欲試,然而此時不得不強壓下來,隻露出一抹奇異笑容。
他說:“你比我想象的更強了幾分。是要約戰嗎?”
莊玦用手比在自己唇上,向他做一個噤聲手勢,道:“此事可以稍後再說。”
話音未落,地面與空間一同震蕩搖晃,奪目劍光從地底直射而出,将地面與空間都切割成鮮明數塊。在雪亮的劍光分割下,世界好像本身就是一塊大鏡子,現在鏡面被打破,于是處處顯出被光芒充滿的裂縫。
氣機暴烈吹拂,将二人的衣袖發帶都吹得烈烈飛揚,天翻地覆無處可依。地面坍陷成一整塊虛無,令人無處可依。鳳劍陽與莊玦兩人仍還穩穩立在原處,一寸也未移動過。
若真說變化,就是鳳劍陽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穿透無窮盡的血色迷霧與泥土紛揚,在萦繞不休的妖靈尖叫與竊竊私語中,鳳劍陽的眼眸幾乎也被他的衣袍映成一片金色。
他定定地向下方看了一會兒,忽地“啧”了一聲。
“是我們來晚一步,還是他隻是作法自斃?”鳳劍陽轉向莊玦,問。
莊玦一揚手,明耀劍光從下方的一片虛無中倏忽直射,穿破迷障,到他的手中。
莊玦以手拭劍,露出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