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得了新的寶劍。”鳳劍陽又說,暫時放下方才的話題。
莊玦将愈發明淨輝煌的雪色長劍在手中轉了個劍花,光明澄澈的犀利劍芒将周圍嘶鳴不休的隐形妖魔魂魄紛紛攪了個幹淨。
他隻是信手一轉,周遭耳邊卻頓時因此而安靜。周圍血色濃霧與肮髒泥土中的嘁嘁嚓嚓同時就是一靜,明明氣息仍在,卻都不敢再發一句聲。
非但不敢再狺狺怒言,反而連自身氣息都要竭力遮掩了去。将自己的存在無限的縮小、再縮小,淡化、再淡化。
“這是飛光。”莊玦唇角含着笑意,仍将手指按在劍身上,一寸一寸地仔細拂過,複擡起頭來,向鳳劍陽驕傲遞出劍鋒。
他說:“這才是我要尋的,真正的故人遺物。”
他又說:“很符合它的名字,是不是?”
被人拿劍就這麼指着,是一種嚴重的挑釁。莊玦顯然知道這個道理,也顯然沒有立刻就要和鳳劍陽開戰的意思。可他還是肆意的就這麼做了,舉止實在有夠張狂。
不過沒關系,鳳劍陽也不是什麼很守規矩的人。若說嚣張狂釁,他好不到哪裡去。
明淨的長劍就在眼前,光華爍爍,讓人想起明鏡止水,秋月寒江。在寒冷的水上鋪開的無窮無盡的大片炫目的明光……飛光是一個好名字,夠驕矜,有目空一切的姿态,往來縱橫,明光飛掠。
劍已經遞到面前,不去欣賞豈不是辜負主人炫耀心意。
鳳劍陽于是真的伸出手去,将手指也謹慎按壓在劍身之上,仔細感受這一柄真器名劍的神魂。
“好氣魄。”他贊賞道,又感到心内自己佩劍連連震動,不由失笑,将手挪了開去。
“飛光很好,但我的劍也很好。”他自傲地說,又道:“……将來,我的劍一定也會成為能與之匹敵的劍。到時一定再請你賜教。”
“怎麼,現在不行嗎?方才鳳真人還與我請戰。”
“現在自然也是行的。”鳳劍陽傲然道,“豈有看見對手驕強,就不敢對戰的道理?”
莊玦失笑,搖了一搖頭,将飛光反手負于背後。
他說:“既然已經互相稱一句道友,就沒有立刻拼個你死我活的必要。方才隻是我的一句笑言,鳳真人不必在意。”
此時他們兩人都懸浮于空中,身邊血色塵霧已經緩緩散了,露出腳下被遮掩出的巨大空洞。
莊玦将手向下一指,笑道:“還是先去看那橫死之人,這才是你我的目的之一,不是嗎?”
“順便,”他略一沉吟,道,“不知飛光的劍鞘是否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