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打破了小屋内的甯靜。瑤光放下手中的包袱,心中掠過一絲不安,起身走到門前。她透過門縫望去,隻見青夫人站在門外,月色勾勒出她清瘦的身影,添了幾分蕭瑟之感。
瑤光心中一緊,連忙打開門,行禮相迎:“青夫人。”
青夫人和藹地扶起瑤光,關切地說道:“瑤光姑娘不必客氣,夜間寒氣深重,多添些衣裳才好。”說着,她伸手輕輕地為瑤光披上一件厚厚的衣衫。她的動作輕柔而溫暖,如同一股暖流,驅散了夜間的寒意。
瑤光受寵若驚,連忙推辭道:“青夫人,瑤光無需......”
青夫人輕輕拍了拍瑤光纖細的手臂,語帶關切:“瑤光姑娘切莫客氣,你年紀與阿稚相仿,見家中孩童受凍,我亦心有不忍。”
瑤光心中一暖,也不再推辭,将厚衣攏緊。她望着青夫人慈祥的面龐,一股酸澀之意湧上心頭。自離開不周山以來,她首次遇見如此真切的人族情誼,青夫人待她如家人般親切,若是能救得百姓們平安歸來,她定要好好與青夫人相處。
随後,青夫人從懷中取出精緻的木盒,輕輕打開,露出裡面靜靜躺着一枚玉佩。玉佩上,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當扈圖案,栩栩如生。
“夫人,這......”
“這是我的一番心意,望瑤光姑娘收下。”青夫人解釋道,“阿稚年幼,恐有許多不懂事之處,還望你在旅途中多加照顧。”說罷,她将玉佩遞近瑤光,聲音柔和而堅定,“此乃我青家傳家玉佩,若瑤光姑娘收下,便與我等同氣連枝。”
這玉佩不僅貴重,更承載着青夫人的一份深情厚意。
“夫人言重了,”瑤光柔聲說道,“令郎并非如您所說那般不懂事。況且,既然答應了救人,我便絕不會食言,定會竭盡全力将大家及令郎平安送回。”
青夫人卻仍不死心,緊緊握着玉佩,想要塞進瑤光懷中。她眼中含着淚光,懇求道:“瑤光姑娘,此去路途遙遠,兇險莫測,我這玉佩雖不值什麼,但願能保你平安。”
瑤光見狀,心中感動不已,卻仍婉拒道:“夫人好意,瑤光心領。這玉佩太過貴重,我怎能收下?況且,我自有保命之法,夫人不必擔心。”
青夫人見她如此堅決,隻好收回玉佩,緊緊地握在自己胸前,凝視着瑤光,一字一句地說道:“瑤光姑娘,此去路漫漫,務必小心謹慎,一定要平安歸來。”
瑤光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面。
“一定會的。”
*
是夜,三生城郊外,青稚埋頭趕路一言不發,倒是瑤光被周圍新奇的景色所吸引,每走一步都要停下細看,像是一個孩童般四處張望。
對于郊外生機盎然的景象,瑤光感歎道:“城内荒蕪一片,城外生機勃勃,且大多都是從未在話本上見過的奇珍異草,有意思。”
忽然,瑤光循着香氣望去,隻見不遠處有一片通體紫色的草叢,草叢中還挂着一顆顆圓乎乎的黃色果子。她指着那處,一臉天真無邪地看向青稚:“阿稚,你可知這棵紫色的草是什麼?”
“别叫我阿稚阿稚的!隻有我最親近的人才能這麼叫我!”青稚紅了臉,不知道是被羞得還是被氣得。頓了頓,他還是有問必答道:“那是紫葫蘆草,食其果能使人暫時失去嗅覺,以往是給勞作的人制作肥料時吃食的。”
繼續前行,瑤光又發現路邊不時閃爍着光芒的野花,問道:“阿稚,這些發光的野花是什麼呀?”
“昙照花,種植在路邊,隻在夜間發光,種以指引人們回家的方向。”
“阿稚......”
“阿稚......”
青稚一聲不耐煩的輕啧,随手将一個包裹抛給瑤光,别過頭,語氣惡劣地說道:“拿着,這是我娘做的路上吃的幹糧,趕緊把你的嘴塞住。”
瑤光掂了掂手中有些沉甸甸的包裹,又聽他嘴裡嘟囔着:“真不知阿娘為何對你如此上心,還特地讓我給你帶些幹糧,我自己都沒有呢......”她聽着,心中一股暖意上湧,正準備打算打開細看時,一陣狂風襲來,吹亂了發簪上的流蘇,使得她頓時警覺起來,迅速将包裹藏進袖中。
耳邊,傳來青稚的聲音:“這就是萬象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