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一旁的樹上,瑤光手持符咒,按住渾身不停顫抖的青稚,沉聲道:“救人要緊。”
一上樹梢,整個院落的布局盡收眼底。
青稚忍住方才的難受,瞳孔漸漸變得赤紅,所有物件如透視一般浮現在他眼前。他定睛看向庭院西北側的一處小院落,裡面有一間大木屋,屋内如牢獄,一根根大腿般粗壯的木欄杆将百姓們困在裡面。
良久,青稚的瞳孔逐漸恢複清明,他欣喜地指着一個方向,聲音清脆如玉珠落盤:“他們在那!”
目睹一切的瑤光感慨話本所述不虛,當扈當真可目千裡。
她當即取出一張符紙,在符紙上勾勒出一個法陣。随着咒語的念誦,法陣金光大盛,将他們二人包裹其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再次現身時,他們已穩穩地站在了木屋後側的假山後。
瑤光探身細細觀察周圍的環境,确定此處确實安全無虞後,便拾起地上的碎石,注入靈力後扔出。碎石劃破長空,精準地擊中巡邏的虎妖,個個倒地不起。
屋外的動靜驚動了屋内的看守虎妖,它不安地先将門打開一個小縫,就看到倒在院中不省人事的同伴。它正欲大聲呼救,卻被眼利的瑤光瞧見了,她再次扔出一塊石頭,使得院内最後一隻妖也倒地不起。
危機解除,青稚迫不及待地快步上前,從虎妖身上找到鑰匙,解開了困住百姓們的牢門。原本驚慌失措的百姓們見到青稚,臉上頓時浮現出狂喜之色。
“大家我來救你們了!”
青稚熱淚盈眶,與大家緊緊相擁。漸漸地,他仔細一看,發現少了二十幾名鄉鄰,不禁問起:“林大人還有其他捕快呢?趙大哥呢?還有其他人呢?”
歡笑聲戛然而止,屋内陷入了沉默。
一個小女孩抹着眼淚說:“之前花露不夠數,林伯伯他們為了保護我們,被季伶哥哥帶走了,再也沒回來過了。”
站在一旁的小男孩推了小女孩一把,氣道:“不要叫那個妖怪哥哥!他可是個大壞蛋!”
小女孩被推了一把,哭得更厲害了。瑤光見狀,立馬蹲在小女孩面前,轉手變出一塊香草酥給她。
小女孩看着眼前美麗溫柔的大姐姐,看呆了,忘記了哭泣,連瑤光何時将香草糕放進她口中都不知。香草糕軟糯甘甜,入口即化,許久沒有嘗到如此美味,之前的委屈和恐懼也一掃而光,她咯咯地笑了起來。
進來容易,出去難,尤其是帶着百名城民離開。瑤光深知此行之艱難,在庭院中,她咬緊牙關,以精血為基,立下陣法,一個門般大小的光環逐漸顯現。她身姿挺立,一動不動地維持着陣法,額頭上密密麻麻地滲出汗珠,順着臉頰滑落。
她說:“穿過此門,可達三生城後山,再走約半裡,即是青夫人隐居之所。”
眼見出口近在咫尺,百姓們迅速組織,老弱婦孺先行,年輕力壯的男丁則緊随其後。
個個井而有序,就當他們幾乎全部撤離時,瑤光忽覺周圍有異樣氣息,心一沉。不對,他們在妖魔大本營這麼久,妖魔怎會還是毫無動靜?如果青稚所言屬實,對方能輕取道仙,又怎會對他們這些小動作一無所覺?
正當她陷入沉思之際,一道森寒冰冷的銀光直逼陣法,裹挾着凜冽的殺意。銀芒劃過人群,帶來的勁風将瑤光的長發掀起,她眼疾手快,徒手抓住。
她松手,低頭一看,是一枚紫色銀镖。
因瑤光分身乏術,陣法崩解,善後的青稚還有數名百姓被留在了原地。
其中一名百姓見到飛镖,驚聲道:“這是大魔頭的堇镖,有毒的!”
青稚看着瑤光鮮血直流的手,連忙撕下一塊衣布為她包紮,緊張地問:“你沒事吧?”
魔族的暗器都是專門為神族所制作,饒是身為神靈的瑤光亦不可無視其毒性,麻痹之感已侵入經脈,她呼吸變得急促而深沉,忍痛道:“無礙,幸好飛镖沒跟過去,否則若他們追蹤到陣法所緻的另一邊,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啪,啪,啪。”
掌聲驟響,瑤光這才恍然驚覺,對面屋檐之上,竟站着一襲紫衣公子。他容顔如畫,眉目如星,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卻又帶着一絲冷漠。隻可惜如此一位天人之姿,卻偏偏身着層層疊疊的絲綢華服,繁瑣華麗,令人眼花缭亂,失了雅緻,反倒平添了幾分奢靡之氣。
“不錯,聰明,我就喜歡聰明的人。”男子說得漫不經心。
瑤光不慌不忙,從法袋中掏出一把劍,劍身通黑卻有銀輝閃爍,長劍如芒,氣貫長虹,欲有斬破蒼穹之勢。
她将衆人護住身後,側頭向青稚細語:“待會我引開他的注意,你趁機帶剩餘的百姓們先走,我來斷後。”
“要走一起走!”青稚猝然擡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