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威心知司幕這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左使以禁術複活,這聞名天下的醫術聖地——逍遙藥谷怕有對關于禁術的記載。若被這神醫看出端倪,怕是會壞了左使大業。反正世子應當上的是皮肉傷,光治腿便好,這隔屏診症也不是不行。
就當秦威沉思時,門外一妖兵匆匆趕來,低聲對秦威說了幾句。秦威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他立刻改變了主意:“本大人現在有事要處理,神醫你明日再來王府罷。到時,拿上這個報上本大人的名頭即可。”說罷,秦威扔給司幕一個令牌便匆匆領着妖兵們離去,而令牌上赫然寫着“宣陽王府”四個大字。
雖然那妖兵話語聲小,但仍被司幕清楚聽到。他注視着手中的令牌,眯起雙眼,朝樓上看去,窗邊已空無一人。
一進門,姽婳便猛地關上門,緊緊地拉着吳念春到桌邊低聲說道:“那位秦威大人可不是善類!你是怎麼敢的!”
“可是我不能看着他傷害你。”說着,吳念春回握住姽婳的手,目光堅定地看着姽婳,從頭到腳地将她掃視了一遍,生怕她哪裡受了傷。
“而且有瑤光姑娘和司幕神醫在,他們說是你的朋友,看着也很可靠的模樣,我才......”
“瑤光姑娘和司幕公子與我相見不過兩次,卻能如此幫我,确實是好人。但他們武藝高超,身手不凡,與你不同,念春。望你不要再如此冒險,我已經不能再失去一個親人了。”
像是想到了傷心事,姽婳放開吳念春,悄悄坐到一旁的梳妝台前,用袖捂面,對鏡愁眉。
吳念春看着姽婳憂愁的模樣,懊惱不已,不知如何安慰她。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團絹布,拿起布裡包裹住的物件,輕輕走近,緩緩将其插入姽婳發髻裡。
忽覺頭上一重,姽婳看着銅鏡裡自己發髻旁上有一隻白玉兔子,俏皮可愛,栩栩如生。她欣喜地轉過頭,看向吳念春笑道:“念春,你将這玉簪修好了?!”
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姽婳,吳念春終是放下心來,憨憨地撓頭說道:“我不懂得怎麼修,拿到首飾鋪子他們都說認不得這是什麼玉,見它玉質非凡的模樣都不敢接。幸好我遇到了梅花莊的大善人,他說可以用金片做個環兒讓這斷開玉簪連一起,便讓他試試了。大善人手藝不錯,你看,金環兒也不是很明顯。”
姽婳看着發髻裡隐隐約約露出的金光,擔憂地說:“那金片是不是很貴?”
“還好,大善人說讓我去他莊裡幹活便好。”見姽婳皺起了眉頭,吳念春連忙道:“别怕,我就去十來天,不會太久的,我還要快點回來贖你呢。”
“念春,你已經幫我太多了。我這些年也有收到些官人給的打賞,我......”說着,姽婳便要取出梳妝台暗格的首飾盒,卻吳念春按住。
“你呀,自己攥的錢就自己好好收着,當作是你的嫁妝,而我的贖金便是聘禮。到時我穿上新郎服,你穿上紅嫁衣,由徐媽媽見證,做我明媒正娶的吳娘子好嗎?”
姽婳眼角通紅,道:“念春,謝謝。”
“别謝我,婳兒。這是我該做的。”吳念春微微蹲下,握住姽婳的手,拂過她額間落下的碎發,目光真摯地看着她的眼眸,說道:“隻是,之後我家一貧如洗,委屈你了。”
“念春,我不怕。”姽婳回握住他的手,細聲問道:“你要什麼時候離開?”
“我打算過兩日便啟程去,早去早回,早點回來贖你。”
見姽婳雙腮漸漸泛起了紅暈,吳念春憨笑道:“還有早點娶你。然後我們以後天天開開心心地就跟以前一樣。”
跟以前一樣......
姽婳聽到這,像是想到了以前的那些快樂的日子,眼眶濕潤,淚水欲滴。
“念春!”
來送菜的吳念春在蓮館後院的炊事房等着炊事娘點數,隻見一少女朝他匆匆跑來,芙蓉般的臉頰上紅彤彤的,額間還隐約有些許薄汗。待少女靠近,他連忙取出懷中的手絹,為少女擦拭汗水,緊張道:“我就在這,你跑什麼?看,都流汗了。”
“吳念春!”少女見自己被說,心裡委屈,“我去廟裡還想着你,給你帶個風車回來,你就知道訓我。”
聽到少女這麼一說,吳念春才留意到少女手上的風車,五顔六色的,就着日光照耀下閃閃發光,還怪好看。
“好看吧,”見吳念春看着風車目不轉睛,少女故意又将它藏至身後,俏皮地說道:“你讓我生氣,我不想給你了。”
吳念春慌了神,連忙找補:“你别生氣,我剛剛隻是擔心你跑太急了才一時口快的。”
少女歪着腦袋看着他,狐疑道:“真的?”
“真的。”
“那你以後不訓我的話,我就給你。”
“好,以後不說你了。”憨憨的吳念春腰闆挺如竹。
“嘻嘻,給你罷。晨間練了倆時辰的琴,手還累着呢。”說罷,少女将手中的風車塞到吳念春懷中,朝炊事娘點了一下頭,便拉着吳念春到一樹旁坐下。
在涼涼的樹蔭下,吳念春與少女肩并着肩的靠着樹坐着,吹着風車,聽着少女悅耳的聲音緩緩道來。
“我跟你說哦,我剛剛在廟裡看到我姐姐跟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