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
隻見青稚瞳孔緊縮,握住皎月刀的手不停顫抖,嘴角更是有血絲滲出。
青稚他想起他最後見到沅兒妹妹屍體時,那傷痕累累裸露在毯外的手臂和那殘破不堪的衣衫的一角,淚水瞬間濕潤了眼眶。
原來沅兒妹妹不是被季伶虐打緻死......原來......原來......
回過神來的青稚,怒火中燒,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怒吼道:“秦威!我要殺了你!!!!!”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皎月刀在黑夜中劃出一道淩厲的銀光。
刀光刺得秦威眼目生疼,他萬萬沒想到當初那個需要母親保護的臭小子竟然能有能力傷到他。倉促之間,毫無防備的秦威躲過了幾乎要劃過他喉嚨的刀鋒,但臉上仍是被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刀。劇烈的疼痛令他左眼視線被血霧模糊,鮮血從左眼角一直流到嘴角,他連連後退,狼狽不堪。
青稚不給秦威喘息的機會,如瘋馬般沖上前,又是一刀劈向秦威。
季伶驚呼:“青稚!别沖動!”
凡人終究無法與妖相比,即使視線受阻,秦威也能憑借右眼和動物的直覺躲過那一刀。怒火中燒的秦威反手一拳重重地錘向青稚握刀的手,轉身又一腳踢向他的肋間。
“啊!!!”
痛呼聲劃破夜空,皎月刀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伴随着一聲沉悶的撞擊,青稚幾乎聽到了自己右臂骨骼碎裂的聲音。他雖然躲閃及時,肋間無礙,但右手臂骨卻被秦威徑直擊中,盡數斷裂。原本來勢洶洶的他痛倒在地,用力地捂住右臂蜷縮成團,痛不欲生。
季伶撕心裂肺地喊道:“青稚!!!”
心狠手辣的秦威欲想再蓄力一拳轟向毫無反抗之力的青稚,将他趕盡殺絕,怎知還未擊出便被季伶當胸一腳,狠狠踢得倒飛出去。
被擊退的秦威單膝跪地,他擡頭看着季伶,眼神狠戾,“季伶,一開始六重紫大人帶你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養不熟。”
“你雖為妖,身上卻沾染上了仙氣,妖不像妖。加上叛族之罪,你簡直就是妖族的恥辱!現在我就要為妖族清理門戶!”說罷,秦威一腳蹬地,騰空而起,飛躍在空中朝季伶重拳出擊。
季伶平穩住氣息,以掌相擋,緩緩回道:“當初六重紫用幻象之術欺騙我帶你們至萬象林開陣門,殘害鄉裡,禍害三生城,并非我所願。我乃三生城人,怎會與你們這些惡徒同流合污!要被清理的人是你們這些害蟲!”
他一手聚齊妖力于掌心與秦威的虎拳抗衡,護住身後的青稚,一手在空中比劃,欲重組鴉群趁,秦威無法分神之際攻擊秦威的命門。
可就在鴉群從秦威身後攻擊時,秦威像是早有預料一般用另一隻手擋住鴉群。秦威不屑道:“我說過,你的小伎倆我都知道。”
說罷,秦威又猛地一壓,強大的威壓令季伶腳下的地闆寸寸龜裂。
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季伶緊皺着眉,脖間青筋暴起,使盡全力,絲毫不敢松懈。
他必須硬撐下去,他還要為沅兒妹妹報仇,他身後還有人需要他保護。
被痛楚折磨的青稚趴在地上,看着季伶因他受傷陷入惡戰,心裡愧疚萬分,想要助他一臂之力。他定睛看向不遠處的皎月刀,口中喃喃自語,用僅能活動的左手艱難地畫着圈。
“凝神聚氣......氣聚丹田......運氣自如......禦物随性......”
說罷,青稚全神貫注,手指皎月刀朝秦威所在的位置揮去。但過了許久,那皎月刀仍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青稚咳了幾聲,咬緊牙關,又斷斷續續道:“禦......物随......性......”
皎月刀依舊紋絲不動。
“禦......”
青稚氣惱地捶了一下地想作最後嘗試,可卻拉扯到了傷口,口中噗地噴出鮮血,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昏厥前,他看到那把皎月刀依然待在那原處不動,以及一隻銀蝶緩緩在刀上飛過,翩然起舞,朝自顧不暇的季伶慢慢靠近。
不一會兒,銀蝶瞬間化作為銀霧,一隻玉手從中冒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向季伶。
正與秦威纏鬥的季伶雙手均在鬥法,無法回防,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束手無策。
突然,一柄玉箫從遠處飛馳而來,掠過季伶,砰地擊中暗襲季伶的那隻手,躲躲藏藏的蝶隐被迫從銀霧中現身,倒退數步。
那玉箫似有靈性一般,轉彎又從秦威側邊朝他飛去。
自知來者不善的秦威本就對玉箫多有留意,見玉箫離他愈來愈近,便兩手一推,将季伶震開,身手迅捷地提前躲過玉箫,站至蝶隐身旁。
一道白影閃過,姗姗來遲的季昀之一手扶住站不穩的季伶,一手接過玉箫,衣袂翻飛,身姿英挺。
他淡淡說道:“在我徒弟背後偷襲,姑娘多少有些不講道義。”
身為妖魔,何談道義?蝶隐不予回答
方才玉箫擊中她之時,她便已察覺到對方修為遠勝于己。此刻,看着身旁狼狽不堪的秦威,她捂着受傷的右手,顯然已無心戀戰。隻見她輕輕一揮手,霎時間,密密麻麻的蝴蝶群将她二人團團圍住。待蝴蝶散去,二人早已無影無蹤。
見危險解除,心驚膽戰過後的季伶深深地松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朝季昀之點了點頭,便轉過身想去查看青稚的傷勢。
可下一秒,他的臉色卻驟然變白。
青稚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