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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話:朝夕盡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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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

“嗯。”他咬了一口她的肩膀,迫得她直起身,滾燙的呼吸打在她的頸側,“别這樣叫。”

她顫抖着扣住他的手:“政哥哥……”

“沒錯。璨璨真乖。”

她流下更多的淚來,朦胧的淚眼映着滿室通明的燈火,和他那天眼底的殘忍一起在她腦海的裡炸成一團團爆竹:“政哥哥……痛……”

她真的好痛,比起她的身體,她的心正在一千一萬倍的哀嚎。可他不明白,他也不願意去明白。

燃了一夜的紅燭飄出了最後一抹青煙,明麗的晨曦如交接棒一般落進她的眼底,她失神地伸出手去,想捉住那一縷溫柔的天光,被身後的人握住吻了吻。

“朕以為你會醒不來。”他猶帶倦意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是她最為喜愛的醇厚低音。

“君上不也醒了?”她的聲音啞啞的,仿佛劃過喉嚨的氣流被中途截斷,一字一句雖然清晰,卻讓人聽了覺得可憐。

“朕要去朝會。”今日的朝會已經推遲了,否則豈會等到天光大亮了還在她身邊同她叙話?

燭幽沒有回話,他擁緊了她,留戀這片刻的溫存,最後埋首在她新洗淨的長發裡深吸了幾口氣,緩緩地起身。她側躺着望着他的背影,他的背上還有明顯的被她抓出來的紅痕,肩上留着兩處牙印,被她反複咬了許多次,印子像消不掉了似的一直都留着。他未叫人伺候,取過衣物一一穿上,扣好了腰帶之後,蜂腰猿背被襯得更加挺拔,天人之姿不過如是。

彼其之子,美無度。美無度,殊異乎公路。

就是這個背影,站在岱頂熹微的天光之下,仿佛頂天立地。悠長铿锵的祭詞伴着晨風傳了極遠,恍若真的能上達天聽。雲海邊緣的那片灰暗忽然染上了稀薄的淡黃,又在不經意間逐漸化作橙紅。話說撥雲見日,這片廣袤層疊的雲海仿佛是在為羲和的金車讓道,靜谧地翻湧着向四面退開,紫紅交映,瞬息萬變。霞光漸次與茫茫雲海融為一體,猶如潑墨,将整片天空侵染作缤紛的彩畫。雲海浮光躍金,一輪金烏破開雲幕,掀開霞帳,踩着五彩霞霓于天際冉冉升起,須臾間金光四射,群峰盡染。

燭幽并未站在衆臣的隊列中,而是閑閑地踱到了一旁,她也不像别人那樣垂手肅立,而是靜靜地凝望着獨立在上迎着東方的他,心底有真實的動容。盡管她仍對諸多事情難以釋懷,卻也很難不為他而高興,他花了所有的心血去完成了一統天下的不世之功,能在此間光明正大地昭告天地,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多年之後,有人會叙其功業為“奮六世之餘烈,振長策而禦宇内,吞二周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撲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以區區之地,緻萬乘之勢,序八州而朝同列”,這是後人為他送上的光聽着就令人心潮澎湃的祝表。

泰山封禅一事是早就定好的,婚儀之後一個月,東巡的隊伍便直奔這裡而來。步光和衆多的随從一塊兒被留在了山下,更包括被召來商議封禅禮儀的儒生。登山之前燭幽看了一圈兒也沒在隊伍裡發現一個小聖賢莊的人,這可實在是……有點藐視嬴政的皇權天威。嬴政對于封禅的禮儀極不滿意,索性自己搞了一套,搞完了又嫌棄被召來的這七十個人,覺得他們沒有資格同他一塊兒登山,便撇了他們,隻帶了秦國諸人沿着新修的路登攀。他很嫌棄這些人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們強烈反對燭幽同去,說祭典本不應有女眷,一群沒眼色的家夥連嬴政臉黑了都看不出來似的,也不知是不是想博一個“直谏”的名聲,燭幽覺得挺沒意思。

頌詞結束,跪拜天地,豎立石碑,一系列的事情完成之後便要下山了。燭幽坐在岱頂邊緣,随手掐了一支蒲公英。它正在獵獵風中艱難地挺直身子,一盞一盞的小傘被刮起,飛向遠方。燭幽随之遠眺,望向了山巒下的無邊風景,想起臨行前步光憂心忡忡地牽着她的袖子反複确認:“大人,您真的要離開嗎?”

“好奇心會害死貓的。”其實燭幽覺得這事兒不應該告訴步光,她多知道一點就多一分危險。

“大人,陛下對您不可謂不好,他可能隻是手段太強硬了……陛下他很在乎您啊,您在這樣的大典上離開,豈不是打陛下的臉?您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還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您要走又能走去哪兒?若是被捉回來,不過與陛下徒增嫌隙,何苦呢?”

燭幽靜待她說完,問:“你覺得我應該原諒他嗎?”

步光一愣:“這何來的原諒不原諒呢?”

所以她甚至覺得自己不應該怪他……她都懂,她明白嬴政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甚至不需要他說就能想通,可是人怎麼可能那麼理智呢?她懂了就應當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考慮,就應當為他無條件地付出嗎?她沒辦法做到這個程度,也沒辦法愛他愛到失去自我。或許站在大多數人的角度,她應當原諒這一切,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或許時間可以幫她消化這一切,或許等她找到恢複的辦法便可以淡忘那樣的切膚之痛,但這都不是現在能夠實現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她每天都好難過,每天都矛盾地愛着又怨着他,他越是對她好,他們越是親密,她的心就越痛,痛得無以複加,她怕自己總有一天會瘋掉。這些都沒有人知道,她也不會告訴任何人,她累了,隻想找個地方好好地休息。

嬴政見她一個人離群坐着,一副不打算動的模樣,便走到她身邊:“在做什麼?”

燭幽借着他的手站起來,将蒲公英伸遠,不一會兒所有的傘冠都被風帶走了,隻留下光秃秃的杆:“君上,你看,它們都走遠了。”

“嗯?”他并不知道她想說什麼。

“你說它們會去到哪裡呢?”

他極有耐心地回答:“不好說。落在這周遭居多,這樣大的風,它又如此輕捷,飄到山外也不是不可能。”

“那我若飄在風中,又會去到哪裡呢?”

他語帶猶疑:“璨璨?”

她低聲笑了笑:“其實,我更想做一陣風啊……”

然後,嬴政看到她縱身一躍,衣擺獵獵,他恍惚聽到了瓦解冰泮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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