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很想見君上。”
“嗯。”他想嗅一嗅她身上的氣息,可埋在她的肩窩吸一口氣就猛地咳嗽起來,“咳咳——”
燭幽莫名:“君上?”
嬴政有點嫌棄又有點無奈:“朕感受到了。”
燭幽:?
“快去沐浴!”她确實是馬不停蹄地在趕路,身上這個味道……剛剛的溫情一掃而光,嬴政捏着鼻子将她推向浴室,殿裡的燈漸次燃起,收到命令的宮人們重新開始忙碌。
被仔仔細細從頭到腳狠狠洗刷了一番的燭幽熏過香之後被打包送上了榻,被搓出來的紅色都還沒消褪。嬴政放下手中的書卷伸手試了試她的頭發,燭幽抓了一縷湊到他的鼻尖:“這次是香的。”
嬴政握住她的手:“朕是看你頭發幹了沒。”
“幹了。”燭幽心不在焉地回答。雖然很久沒有在一塊兒睡覺了,但她還是很自然地找好了位置,嬴政望着她在自己胸前亂拱的腦袋,抑制不住唇邊的笑意,擡手摟過她,讓她枕着自己的手臂。
“餓不餓?”嬴政覺得她可能也沒顧上吃東西。
燭幽的耳朵被他的熱氣一噴,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同時搖頭:“不餓了。”放松下來之後積累的疲憊全都湧了上來,她現在已經困得快睜不開眼了。
“好,那睡吧。”不用嬴政再多吩咐,外面的燈立刻滅了,他調整好姿勢,拉過薄被将兩人蓋住,一股濃香直撲他的鼻腔,令他打了個噴嚏。于是燭幽迷迷糊糊地看向他,說着就要往别處滾:“難道還沒洗幹淨嗎?”她感覺自己被搓得都掉了層皮。
嬴政将她摁回來:“沒有,是太香了。”
她含糊地嘟囔:“我已經讓她們别灑那麼多花瓣了。”
嬴政聽出她格外困倦,也不糾結香臭的問題了,下意識地放輕了聲音,規律地拍着她的背:“沒關系,睡吧。”
燭幽都沒有回答呼吸就已變得平緩綿長——瞬間睡着了,而溫香軟玉終于重回懷抱的嬴政卻一時沒了睡意。他覺得頗不真實,對已經睡熟的燭幽揉揉捏捏,又掐了掐自己的肉,确認并不是在做夢——她是真的回來了,可是并沒有傳來關于蒼龍七宿已經破解了或是别的什麼消息,她這次是為什麼回來,又會留多久呢?但能回答問題的人已經累得不行,他又不能将她鬧起來,于是強迫自己不再多想。
在紛亂的思緒中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嬴政準時醒來,今日恰逢大朝會,不是随便就能推遲的。伸手摸了摸旁邊,嗯,燭幽還在,并且還奇形怪狀地纏着他,嬴政艱難而小心地将自己的胳膊腿兒從她的禁锢中解放出來,正要翻身下榻,結果又被她拽住了衣角,他扭頭掰了半天,又怕将她鬧醒,最後隻得把衣服留給她。抱着他衣服的燭幽翻了個身,把自己團成了一個團,嬴政看着好笑,伸手去把踢到一旁的被單扯出來給她蓋上,吩咐左右不要打擾,更衣上朝去了。
嬴政第一次感受到大朝會議程的又臭又長,掩藏在冕旒之後的雙眼威嚴而不耐地掃視過群臣,他輕易地就捕捉到了又一次偷摸打瞌睡的蒙毅。就他在大朝會上失禮的行為,他已經說了他好幾次,并且應他的要求在大朝會前一晚放他早些回家睡覺,看來并不見成效——不過卻得了一個意外的好處,要不是昨日蒙毅在蒙府,燭幽能尋到他捎她進來,否則還不知道會用怎樣的方法溜進宮。鑒于此,這次就不說他也不罰他了。
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嬴政心底判過一遭的蒙毅巋然不動地睡覺,這項技能練得出神入化,嬴政倒不想睡覺,他隻想早些結束朝會去書房寝殿看燭幽醒了沒,可是又不得不坐在這裡……
大朝會從卯時開至巳時半,好不容易熬到散朝,嬴政表面從容内心焦急,規行矩步地從正殿離開。近來天氣漸熱,這身朝服又厚重,他出了一身的汗,忙不疊地換了身衣服,趕在書房議事之前去看一眼燭幽。
燭幽還沒起,但臉頰紅撲撲的樣子一瞧就應當是已經睡飽了。嬴政湊過去喊她,她打着哈欠睜開眼,眼角沁出一點淚水:“君上?”
嬴政的指尖抹掉她那一點生理性的眼淚,順便捏了捏她的臉:“還不起身?再睡就該用哺食了。”
“……什麼時辰了?”
“大朝會都開完了,你說什麼時辰?”
燭幽心想她又沒去過大朝會,怎麼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于是不想回答的她再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坐了起來,仰着臉似乎想湊過去親他一下,但忽然又挪開了去。
“嗯?”嬴政把她拽回來。
燭幽捂着嘴把他推開,手往小抽屜裡一摸,取出一片雞舌香含進嘴裡。
嬴政挑了挑眉,燭幽這才重新湊了過去,說出的話裡已帶上了點點馨香:“沒洗漱。”
“講究起來了?”
“昨晚有個人一會兒嫌臭一會兒嫌香的。”
嬴政不由笑出來:“這就記仇了?”
燭幽瞪他:“我就應當熏死君上得了。”
他摟着她笑得肩膀都抖,然後去追她四處躲閃的嘴唇:“别鬧。”
兩人許久未見,昨晚燭幽累了,他今日又忙,也才能擠出這麼點時間溫存。燭幽眼波盈盈地望着他:“後面該是有議事吧?”
嬴政抵着她的額頭,呼吸略略急促,稍稍頓了一會兒才“嗯”了一聲。于是燭幽不說話了,等着他的下文。
他閉上眼睛想了想,朝會之後留了時間給參加小議事的大臣們時間整理儀容的,議政之要也需上卿先整理,還得有一會兒,于是摟着她的腰将她抱了過去:“到朕身上來。”
燭幽扶着他的肩膀跨坐于他腿上,他擡頭吻了吻她的唇瓣,黝黑的眸子裡壓抑着攝人心魄的欲念:“我們快一點,好嗎?”
燭幽的睫毛輕輕顫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