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師妹,你做什麼?”湛玉節捋平了衣上的褶皺,耐着性子問。
“我有話要問她。”言稚川一臉嚴肅,她扭頭看朱鳳,學着湛玉節擺出一副冰山臉,“朱道友,你不是妙手宗的醫修嗎?站不起來不能給自己治療?”
朱鳳心中大駭。
她還沒通名姓,這人怎麼就知道她姓朱?
她心虛至極,在言稚川滿含審視的視線下,掌心滲出了汗水。
垂着頭,她不再看言稚川的神色,說:“醫者不自醫。”
言稚川冷笑:“你騙人。”
這都是用來糊弄外行人的,你說凡人醫者不自醫很合理,都是修道人了,第一個學會的就是“内視自身”,她會不知道自己傷在哪裡?話本上的醫修們出門在外,随手一掏就是五花八門的瓶瓶罐罐,而且從不把所有丹藥都塞進乾坤囊裡。又不是什麼絕症,朱鳳怎麼可能治不了自己?
“我身上丹藥先前用完了,沒有補充。這裡有禁法,無法運使丹訣,不能開爐煉丹。”朱鳳面色泛白,開始找理由。話音落下,她意識到自己隻是很小的挫傷,需要人來扶一把,沒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但話已經放出去,隻能硬着頭皮亂答。
言稚川哦一聲:“那你挺倒黴的。”
“是啊。”朱鳳戚戚然,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神色。
言稚川冷不丁又問:“你不問我跟師姐來曆嗎?你邀請我們去取寶物,不怕我們是惡人嗎?你不會在那邊埋了什麼吧?”
比如到時候山壁裡大變活人?
此刻的言稚川就像是一隻警覺的小鹿。
朱鳳恨不得将話多的言稚川打死。
她張了張嘴,咬牙道:“九淵湛玉節之名,天下誰人不知呢。”
“那我呢?”言稚川期待地看着朱鳳。
朱鳳:“……”
你誰啊!
言稚川撇了撇嘴,遲早有一天她要讓天下人都驚掉下巴。
她繼續嘚啵:“明明這裡有兩個人,你這麼重視我師姐——哦,我知道了!”
湛玉節撫了撫眉心,十分希望言稚川閉嘴。
“言師妹。”
言稚川扭頭:“師姐,你不要打斷我,這樣很不禮貌。”
湛玉節額上青筋跳了跳,将劍往地杵了杵,發出笃笃的響聲。
天殺的言稚川,她說誰沒禮貌?
朱鳳也心浮氣躁的,想了想藏在暗處的柳煙青,努力壓住内心噴湧的怒意,繼續掐出百轉千回如莺啭的嗓音:“道友不要誤會,我——”
言稚川打斷她,直接定性:“你不要解釋了,你就是對我師姐心懷不軌!放棄吧,我師姐心有所屬,當第三者不太好,你們是沒有未來的。”
噗一聲,朱鳳氣得嘔血。
湛玉節面無表情地看着意猶未盡的言稚川。
劍鞘下怼着的硬石四分五裂。
她錯了。
巫绛的評價對極了。
她這師妹真的很有病!
“抱歉,朱道友,我師妹她腦子有疾。”湛玉節當了一回議論人長短的小人,凝視着朱鳳道歉。
“我不是朱鳳。”朱鳳神志不清,可還在那掙紮。
湛玉節一定是故意的!她就說,柳煙青那點道行怎麼可能玩得過湛玉節?她就不該聽柳煙青的馊主意,弄什麼蹩腳的陷阱。
柳煙青道行不如同門那是有迹可循的!她的腦子就不太聰明。她也是中邪了,信了柳煙青的鬼話。
言稚川一時間顧不得質問朱鳳,她震驚地看着湛玉節,慢慢的,眼神中多了委屈和譴責。
她這是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