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疏:……
闵疏:??
好不容易生出的睡意在瞬間煙消雲散。
在黑暗中,闵疏'啪'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這、這是怎麼回事?!
闵疏感受到背後灼熱的溫度,眼珠子拼命亂轉——這床上就兩個人,誰在他身後貼着不言而喻。
接着,闵疏忽然腰間一緊。
他整個人僵住,在黑暗中緩緩垂下眼,看見了腰間橫貫的一條手臂。
那條手臂剛剛還讓他饞得流口水,小臂上肌肉線條流暢,正搭在他的腰上。
闵疏:!!!
闵疏下意識地掙紮起來,然而他剛一動,腰上的手臂就突然收緊。
接着,闵疏就感覺自己在床上‘滋溜’一下平移了一小段,背後撞上了個熾熱而堅實的觸感。闵疏甚至在耳廓邊感到了男人溫熱的吐息,似乎是很滿足似得,發出了一聲喟歎。
他被魏長川整個人抱在了懷裡。
還不是松松地摟着,還是像抱着個大玩偶一樣,一條手臂自腰上橫過去,另一條摟着他的肩膀,将闵疏牢牢固定在懷裡。
闵疏覺得自己的汗毛都要炸開了!
這、這是什麼!
這又是什麼直男的小手段嗎?!
闵疏滿臉通紅,感受到男人厚實的胸肌抵在他的脊背上,體溫很高,簡直像個火爐一樣,熱烘烘地環住他。闵疏頭一次理解到古人說的'暖被窩'是什麼意思。
跟他的無措不同,魏長川睡得很香,他的身軀随着悠長的呼吸起伏着,發出略重的呼吸聲。
倒也不是打呼噜,男人微沉的呼吸聲讓闵疏想起之前他打過工的民宿老闆養的金毛犬,在陽光好的睡得很舒服的時候就會發出這種聲音。
闵疏僵了一會兒,掙也掙不開,動也動不了,過了一會兒,竟也漸漸生出了睡意。
魏長川的懷抱實在是太溫暖,讓他常年冰涼的手腳都暖了起來。
在溫暖的地方,人類的意志一般是很薄弱的,過了一會兒,闵疏便睡了過去。
·
闵疏意外地睡得很熟。
伊蘇阿去世後的這幾天,他的睡眠一直不太好,經常徹夜徹夜的睡不着。就算是睡着了,有時也會迷迷糊糊地聽到搖籃曲的聲音,醒來卻發現周遭空無一人,然後就再也睡不着了。
而今天,他的睡夢格外黑甜,一個夢也沒做。
清晨,他是被一點窸窣聲吵醒的。
闵疏睜開眼睛,屋子裡還是黑的,他看向窗外,發現風雪還沒有停。
接着,他聽到了耳邊平穩的呼吸聲。
闵疏的目光落在男人英挺的眉眼上。
不是何時,他從背對魏長川變成了正對。男人的手臂環着他的肩背,神情放松,還在睡。
見他睡得這麼沉,闵疏竟微妙地生出一絲不爽,忽然想起以前網絡上流行的一句話——直男輕輕一賣,留我痛苦一生。
這人怎麼回事,随随便便跟人摟摟抱抱的,直男會這樣嗎?
正在這時,魏長川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形深邃,長睫微微顫了顫,目光逐漸變得清明。當看清兩人的姿勢時,他眼中閃過驚訝,接着猛地放開了闵疏,退開了些許。可這本就是張單人床,退也退不到哪去。
魏長川看起來十分困惑,他皺起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闵疏:“……對不起。”
他擡手揉了揉額角,再睜開眼時,神情已經恢複了嚴肅:
“昨晚是我冒犯了。” 他說。
闵疏也有點尴尬,道:“也算不上冒犯。” 他是那種看不得别人尴尬的人,剛才心裡那點小埋怨早被他抛到了腦後,主動解圍道:“反正都是男的,抱一抱又不會怎麼樣,你别放在心上。”
魏長川的神情還是很嚴肅,他似乎有點煩躁,擡手捋開額前的頭發:“今晚我睡地上。”
闵疏聞言一愣,接着道:“那怎麼行?”
他這兒隻有一床被褥,房子裡也沒有地暖,屋子下面隔着地基就是凍土,平時光腳踩在上面都會被凍得發抖,更不要說是睡在上面了。
他們鎮上沒有醫院,要是凍病了可不是開玩笑的。
“絕對不行。” 闵疏皺起眉:“睡地上會生病的,我不介意,哥你就睡床上。”
魏長川聽了,不置可否地皺着眉頭。
然而說着說着,闵疏又忽然想到自己是同性戀這件事,他不介意,不代表别人不介意,還是得告訴魏長川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