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銀蛇飛舞,一小時能看到上萬顆流星。
百年前用版畫記錄過的美,終于在今天得到了現實的映照。
段崇明的攝影設備放在三腳架上,設定好的模式讓他空了雙手,隻得驚歎于自然的美。
人的眼睛當真是世界上最高級的相機,肉眼捕捉到的閃亮把記憶裡貯藏的同類拉出來鞭策,用最豪華、最美麗的一幕深深覆蓋。
眼前的景隻抓住了顧驚山一分鐘,剩下的時間裡他目光投向身側。
深邃的眼眸暗藏着不為人知的情緒,借着夜色的黑和那人的分心,在那張鋒芒畢露的臉上進行隐秘的探尋。
過了會兒,顧驚山突然出聲道:“你的網友呢。”
他剛才很不湊巧地聽到了兩人的關系,又是一個忘年交。
“去找他另一個網友了。”段崇明随口道。
顧驚山剛想說話就被冷風直接灌入了喉嚨,低低咳了兩聲,“咳咳——咳——咳——”
段崇明下意識扭頭,把手邊的水杯遞了過去,“喝點熱水。”
“謝,咳咳,謝謝。”
顧驚山忍着咳嗽道了句謝,把杯子拿在手上卻不見有要喝的迹象。
段崇明默了一瞬,品出了他的幾分嫌棄,默不作聲地收回了視線,不再理會身邊的叮鈴哐啷。
顧驚山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沒有分毫不好意思地又把水杯還了回去,“多謝。”
段崇明看着他泛紅潮濕的眼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才對,心裡還記挂着這人方才的嫌棄,便隻硬邦邦地回了句:“不用。”
顧驚山全當沒看見他的别扭,自顧自道:“有些冷了。”
“……”
“就這麼回去倒是可惜了。”
“……”
“要是有個暖手的就好了。”
“……”
顧驚山強忍着笑,一點點抛出個台階,“你說呢?”
段崇明隻和顧驚山的眼睛對上了一瞬,不做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又或許是不知多少流星從天邊滑落的這麼久沉,沉默的人才終于松了口:“把手放我兜裡。”
顧驚山看了眼那空無一物的口袋,動了動有些不太靈活的手指,順從把手放進兜裡。
裡面很暖和,不僅有才離開的手掌留下的餘溫,更有身體内側的熱量順着布料傳遞到顧驚山手上,凍僵的手指重新回溫。
少年人的身材壯實,身闆硬朗,穿的并不算多。
顧驚山的手張開往前探,還能依稀摸到點不平的凸起,半點不見外道:“身材不錯。”
段崇明還沒被誰摸過這裡,有些奇怪地縮了縮肚子,壓着聲音道:“你别亂摸。”
自己沒有嗎?
顧驚山想捏兩下,最後卻止步于因為外界侵入而生出的繃緊。
隻得可惜地按捺住探索的欲望,溫聲道:“好。”
嘴上應了,手卻沒說得那麼乖,時不時就要來一套手操,動作幅度也不大,隻恰恰好從凸起劃過一次又一次。
軟下來的肌肉就這樣被刺激了十來次,委委屈屈地找主人訴苦。
主人忍無可忍地去借了個暖水袋,一把塞進嚷着要暖手的家夥懷裡。
硬邦邦道:“摸吧,這個手感更好。”
顧驚山望着手心的暖水袋,有些可惜地張了張手指。
等宇宙的煙花謝幕,兩個人回到四目相對的獨處。
段崇明慷慨地把自己的大床讓了出去,毫無芥蒂地躺在了地鋪上。
山上的條件有限,不能指望在這個地方洗個澡。
段崇明把唯一的一桶熱水留給了顧驚山,自己摸了根自來水管接了半桶涼水,找了個衛生間簡單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