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羅恩,他這一星期都别想看見赫敏的作業了。”我笑着說。
“那麼,小矮人們一上午送出的各種賀卡裡,有你們倆的份嗎?”桑妮看了我一眼,故意問道,這個壞家夥。
“沒有。”他們倆深表遺憾。
“其實我建議過弗雷德給安吉麗娜寫一封。”喬治正經地說。
“我不會的。”弗雷德堅決地說,“我犯不着為了一封賀卡被她從飛天掃帚上扔下去。”
***
下午當我們去上魔咒課時,一個小矮人突然追上了我們。
我們迅速散開,看看到底是哪個倒黴鬼被盯上了——其實很難描述我們的心情,一方面,被小矮人當衆拽住唱賀卡尴尬極了,但另一方面,如果一封情書都沒收到可能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尴尬。
“喂,你!哈利波特!”一個臉色特别陰沉的小矮人喊道,用胳膊肘分開衆人,朝哈利擠過來。
哈利拔腿就跑,但沒等他跑出兩步,小矮人就飛速地分開了衆人追上了他。
“我有一個配樂的口信要親自傳達給哈利波特。”小矮人說着,用咄咄逼人的架勢撥響了豎琴。
“别在這兒。”哈利壓低聲音說,一邊又想逃跑。
“站住别動!”小矮人咕哝了一聲,一把抓住哈利的書包,把他拉了回來。
“讓我走!”哈利吼道,用力拽着書包。
随着一聲很響的撕裂聲,他的書包被扯成了兩半。他的書、魔杖、羊皮紙和羽毛筆稀裡嘩啦地落到地闆上,墨水瓶摔碎在最上面。哈利手忙腳亂地抓着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想趕在小矮人開始唱歌前迅速收拾完溜走,結果造成了走廊裡的交通堵塞。
我和桑妮被擠在人群裡,我瞧見金妮站在不遠處捂住了臉。對哈利來說更糟糕的來了,這條路也是其他年級格蘭芬多學生上課的必經之路——比如韋斯萊雙胞胎兄弟倆。看到他們倆的瞬間,哈利的臉都白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傳來了德拉科馬爾福那冷冷的、拖腔拖調的聲音。哈利開始狂亂地把東西往被撕裂的書包裡塞,不顧一切地想趕緊逃走,我猜他甯願被洛哈特抓着合照,也不想讓馬爾福聽見他的情人節配樂賀禮,
“怎麼這麼亂?”又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珀西韋斯萊來了。哈利完全慌了神,隻想趕緊逃脫,可是小矮人一把抱住他的兩個膝蓋,讓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好了,”他說,一屁股坐在哈利的膝蓋上,“這就是你的帶歌聲的情人節賀禮:
他的眼睛綠得像新腌的癞蛤蟆,
他的頭發像黑闆一樣烏黑潇灑,
我希望他是我的,他真的很帥氣,
他就是那個征服黑魔頭的勇士。”
“赫敏還是挺幸運的。”看着可憐的哈利努力地站起來,強迫自己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我覺得自己的笑實在是太不人道了,“早上那封至少文筆真的還不錯。”
“想知道波特在裡面寫了什麼嗎?”馬爾福從哈利散落一地的文具裡撿起裡德爾的日記本大聲說,他顯然沒有注意到封皮上的日期,以為拿到的是哈利自己的日記。圍觀者們頓時安靜下來。金妮看看日記,又看看哈利,神色驚恐。
“拿過來,馬爾福。”珀西嚴厲地說。
“等我看一眼再說。”馬爾福說着,嘲弄地朝着哈利揮舞着日記本。
哈利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朝馬爾福吼道:“Expelliarmus(除你武器)!”日記本從馬爾福的手中飛向了空中,羅恩開心地一把抓住了它。
我一定要好好練習這個魔咒,我在心裡如此說。
馬爾福看上去氣瘋了,桑妮不由得擔心地瞧了他好幾眼。
“我認為波特不太喜歡你的情人節賀禮!”當金妮路過馬爾福身邊走進教室時,他惡狠狠地沖着她的後背嚷道。金妮雙手捂着臉,跑進了教室。
羅恩大吼一聲,拔出了自己的魔杖,不過我和哈利立刻把他拉走了,想報仇是一回事,整堂課都吐鼻涕蟲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收回之前的話。”魔咒課上大家全都心不在焉,幾乎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地看向哈利,然後憋笑憋到渾身顫抖,我揉了揉太陽穴,小聲對桑妮說,“情人節收不到賀卡也沒什麼,我覺得不會有比當着所有人唱‘你的眼睛綠得像新腌的癞蛤蟆’更尴尬的事了。”
“所以你給喬治的賀卡寫完了嗎?”桑妮嘴唇幾乎沒動地小聲問我。
“沒呢。”我歎了口氣,“寫得太正經了,肯定會被當真的,如果太不正經又容易被發現是我。”太難了。
直到吃完晚飯回到公共休息室,再也沒有機會給小矮人遞賀卡的時候,我的那份惡作劇情書還隻作為草稿停留在我的羊皮紙上。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和他倆打招呼的時候不用心虛了。
我什麼也沒有收到,這也讓我松了一大口氣。桑妮收到了一顆草莓,我簡直要為那個送禮的人瘋狂鼓掌,既傳達了心意,還避免了尴尬,而且草莓真的很适合桑妮,真是天才。不過當我們問桑妮是誰送的時候,她表示她和我們一樣摸不着頭腦。
那天晚上,公共休息室裡充滿着快樂的氛圍,一半是因為大家在互相交流收到賀卡的經曆和慶祝這粉色的一天終于結束了,另一半是因為弗雷德和喬治在重複高唱“他的眼睛綠得像新腌的癞蛤蟆”。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赫敏顯然心情也好了不少,甚至能和羅恩心平氣和地一起做作業了。
我一整晚都沒有見到金妮,我想她此時恐怕不太好受,但從任何角度來說我都不能提醒弗雷德和喬治,他們的高歌同時打擊到了自己的妹妹。
最終,在哈利終于忍無可忍離開公共休息室回宿舍後,我也笑夠了回到了宿舍。
“他出生在春夏交接,成長于鄉村原野;
他翺翔于藍天,是最好的擊球手;
他有着火紅的頭發和獅子的心;
他心中的玫瑰卻将為我盛開。”
我拿出我的賀卡草稿再次審視了一通,原本我是想寫一封誰都看得出來是開玩笑的信,或是在正經情書裡加入一兩句惡搞好使得大家隻顧着笑而忘記追究作者,但前者的尺度實在是難以把握,後者又無論如何無法超越“新腌的癞蛤蟆”。
現在看來,沒有送出是對的,冷靜下來一看,這也太正經了一點!送出去一定會被當真的!
我遺憾地搖了搖頭,将它随手夾進我的《如何培養圖形記憶》裡,打算這輩子再也不看它。
難道我沒有搞笑天賦嗎?到大家都進入了夢鄉,我還在床上輾轉反側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