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隊伍看起來實在有點奇怪。最前面領跑的是一隻貓;萊姆斯、彼得和我跟着後面,因為拷在一起不得不側着身行走,萊姆斯時不時提醒我小心階梯;然後是斯内普,他令人毛骨悚然地飄下樓去,腳趾碰撞着每一級台階;小天狼星正拿着斯内普的魔杖跟在後面指揮着斯内普——我很懷疑那些撞擊是不是故意的;哈利和赫敏攙扶着羅恩走在最後。
鑽回地道裡很艱難,我的胳膊被手铐扯得有點痛,還隻能側着身子排成一條直線往前挪動。
“看在梅林的份上,”我和萊姆斯拿着魔杖指着中間的彼得,我的胳膊酸得要命,“你們當初那個個頭,走這條密道不嫌累嗎?”
“更多的是覺得有趣。”他又變回了那個溫和的盧平教授,語氣輕松地說。
後面的小天狼星和哈利似乎說好等小天狼星一恢複名譽,哈利就去和他一起住,兩個人都激動不已,嚷嚷的回聲整條地道都聽得見,我瞧見萊姆斯的臉上有了滿足的笑容。
“暑假的時候——”我心裡一動,認真地說,“您也去我們家住一陣子吧,在這些事之後,爸爸應該會很想見見老朋友。”
“我的身份會給你們家帶來不便的。”他垂下了視線。
“什麼身份?”我歪着頭看着他的側臉,“我的教父嗎?還是爸爸的多年好友?或者是我們的教授?”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神裡亮起了溫柔的光點。
“好。”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我記下了,我會去的。”
“一放假就去!”我不放心地追着補了一句。
“好,一放假就去。” 他看起來心情好極了,就像是一個答應了普通的暑假邀約的普通的同學,我們迎來的不過是一個最普通的夏日,和一堆乏味的暑假作業。
我們沒再說話,一直走到了地道口。克魯克山輕巧地跳了上去,為我們按住了那個節疤,好讓我們平安無事地爬出地道。
地面上很黑,隻有遠處城堡的窗戶透出微光,我們一言不發地往前走去,腳步甚至可以說是輕松的。
最難熬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我心裡想——至少我們重新擁有了一個還不錯的開始。
一片雲移開,我們沐浴在滿月的月光中,地上頓時出現了模糊的陰影。
“哎喲!”我擡頭瞧着月亮,撞在了萊姆斯的身上。他僵硬地停在原地,四肢開始顫抖起來。
“哦,天哪——”赫敏驚叫道,“他今晚沒有喝藥!他不安全!”
“跑!”小天狼星低聲說,“跑,快跑!”
我看到赫敏和哈利想沖上來拉開我,但小天狼星抱起哈利,艾譜莉拽住了赫敏,把他們扔了回去。
“交給我們吧——快跑!”
“聽他們的!”我在此刻出奇的冷靜,“帶着羅恩,跑!”
一陣可怕的咆哮聲,萊姆斯的腦袋在拉長。身體也變長了。他的肩部弓起,臉上和手上都長出毛來,手指完成了尖爪,克魯克山的毛又豎了起來,它在往後退。
他在瘋狂地掙脫手铐,我和彼得都被摔在地上,窺鏡的碎片紮進了我的手腕。
什麼東西硌到了我——是一個小瓶子——我下意識地摸出來一瞧,是桑妮送我的生日禮物,一瓶防狼噴霧,瓶身現在已經沾上了鮮紅的血液。
“可以防人也可以防真正的狼。”我想起了她給我的使用說明。
狼人後腿立起,他就快要掙脫手铐了,卻循着血腥味發現了我和彼得——他的眼睛閃着綠色的光芒,朝我靠了過來。
“茜茜!”小天狼星變成了熊一般的大狗蹿了過來,可是,來不及,那尖牙已離我太近。我拿起那瓶噴霧就噴了上去。
一聲尖厲的嚎叫在我耳邊響起,我被一個極大的力道甩了出去,不知道撞在了什麼上面。一陣劇痛,我失去了意識。
***
我是在斯内普的怒吼中醒來的,由于他聽起來簡直像瘋了一樣,理智告訴我,還是先閉着眼睛比較好。
我聽見他尖聲叫道:“是他幹的,我知道是他幹的——”
龐弗雷夫人和鄧布利多都在勸他,還有一個陌生的聲音——等所有人都走了,哈利和赫敏告訴我,當時斯内普正在指責是他們倆放走了小天狼星,那個陌生的聲音是福吉。
“放走了?”我很迷惑,羅恩也是剛剛醒來,他和我一樣困惑,“哈利?我們怎麼在這?小天狼星呢?盧平呢?發生了什麼事?”
哈利和赫敏對視了一下,伸手拿了一塊巧克力:“你講吧。”
“茜茜暈過去之後,小矮星彼得變形跑了。”赫敏先從我昏迷後的時間點開始叙述,這個開頭就差點讓我從床上栽下來——然後我注意到我的手腕上還纏着紗布呢,于是老老實實地躺了回去。
“小天狼星和艾譜莉小姐受了傷,還是追着小矮星彼得進了禁林,我和哈利也跟了上去,然後在湖邊遭遇了攝魂怪。等我們恢複意識的時候就是在醫院了,當時斯内普以花言巧語蒙騙了福吉,讓他相信是小天狼星給我們施了咒語混淆了我們的神智,那時小天狼星已經被關起來了,艾譜莉小姐不在,應當是鄧布利多用了什麼方法讓她脫身了。”
“然後——”赫敏将一個奇特的項鍊從衣服裡拿出來,有些緊張地瞧了瞧四周,“它是時間轉換器。”
接下來我們聽到的故事,比我看過的任何一部電影都大膽。
時間轉換器可以讓人穿越回一定的時間之前,麥格教授花了不少力氣才為她争取到的,這是她這一年能同時上所有課的關鍵。
鄧布利多願意相信小天狼星的清白——這一點讓我備受鼓舞——為他們提示了時間點,也創造了機會,于是他們穿越回三個小時前,救了巴克比克,一路躲避着其他人的視線,哈利在湖邊放出守護神救了大家,然後他們騎着巴克比克去把小天狼星放了出來。
——難以置信。
我和羅恩消化了好一會,才理順裡面的各種事。
“你的守護神是——?”我還沒有召出過成型的守護神,因此對哈利的守護神格外好奇。
“一頭牡鹿,你知道的——”哈利微笑着看着我。
“尖頭叉子!”我們同時說道。
“真好。”我靠在枕頭上,長舒了一口氣,“希望盧平教授也沒事。”
“說到這個——”赫敏有些局促地看着我,哈利和羅恩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們互相看看對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赫敏忍不住了,開口說,“在尖叫棚屋裡的時候——對不起,茜茜——我們至少,不該懷疑你的。”
我想到了小天狼星、萊姆斯、艾譜莉和彼得,他們四個在尖叫棚屋裡的一切。和他們相比,我們之間的那一點懷疑,幾乎不值一提。更何況,我已經從他們身上吸取到了最大的教訓——理解與溝通,是信任的基礎。
“我也有不好,”我認真地說,“有些事情,我應該更早一些對你們說,或許今天我們就能省下不少事了。”
“哦茜茜——”赫敏撲過來緊緊抱住了我。
我感覺自己眼眶有點濕潤,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下次——”
“沒有下次。”哈利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我們不會有下次的。”
我知道我們想到了一起去,微笑着向他點了點頭。
***
在龐弗雷夫人的堅持要求下,我們全都在醫院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桑妮就帶着各種甜品來看我們了。她瘋狂地抱怨我又出去冒險,居然還瞞着她。在經曆了昨天那麼一個難忘的晚上之後,我看着拼命數落我的桑妮,隻覺得她實在是可愛至極,于是給了她一個超大的擁抱。
“别以為你撒嬌我就會原諒你。”明明很驚訝,而且也同樣緊緊地抱住了我,卻是那麼嘴硬,這樣的桑妮也很可愛。
“所以,西裡斯他——”在哈利赫敏和羅恩獲準提前出院後,桑妮在隻剩我們倆的病房裡小聲地問。
“是無辜的。”我點了點頭,将當年的真相還原給她聽。
“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的,茜茜。”桑妮聽完之後安靜了很久,然後抓着我的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