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平平淡淡,沒什麼事發生,除非算上納威在魔藥課上燒化了他的第六隻坩埚,以及佩格差點燒掉了我和桑妮的劉海。
斯内普毫不客氣地罰了納威關禁閉,讓他去給一大桶長角的蟾蜍開膛破肚,但卻對佩格的失誤視而不見。
“對不起對不起。”佩格下課後還在不好意思地對我和桑妮道歉。
“沒事。”我們倆有氣無力地說,畢竟她沒有燒了教室已經很好了。
“我上課的時候一直在想三強争霸賽的事情,所以走神了。”她眼巴巴地說,“瑟吉歐說可能會有舞會呢,不知道會有什麼好吃的。”
……到底什麼樣的神人會在聽到舞會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吃的啊?
“我的禮服長袍還沒買呢,”桑妮抱怨道,“魁地奇世界杯後爸爸媽媽根本不讓我出門,看來我隻能去霍格莫德買了。”
“我也是。”我安慰她說,“我們依然可以一起去買,隻是不知道我們第一次去霍格莫德是什麼時候。”
“我也可以一起嗎?”佩格眨巴眨巴眼睛問,“瑟吉歐不讓我一個人去,我會迷路的。”
“已經去過這麼多次了還是會迷路嗎?”我目瞪口呆。
“這時候就還是要靠map小姐。”佩格笑得太可愛了,桑妮毫無拒絕的餘地——順便一提,桑妮在佩格那裡的外号是map小姐,因為小時候一直都是桑妮作她的人體地圖,而且她總是把姓氏為mac開頭的麥克米蘭記成map。
“好吧。”看着桑妮征求意見的眼神,我隻能同意,“但是事先說好,我可不負責任認路。”
佩格蹦蹦跳跳地朝着一個斯萊特林的男生跑過去了,桑妮告訴我他是布雷斯·紮比尼,算是佩格的青梅竹馬——雖然她很懷疑佩格直到上學前都不記得這個和她一起玩的男生叫什麼。
除了我們這樣少數幾個在擔憂自己禮服長袍的女生之外,絕大多數格蘭芬多四年級生們都在眼巴巴地盼着上穆迪的第一節課。
“我真的不太喜歡穆迪。”直到我們星期四吃過午飯走進穆迪的教室時桑妮還在小聲地對我說,“我覺得他似乎不太能把握什麼是對待學生的分寸。”
羅恩對此嗤之以鼻,他在納威被關禁閉的時候甚至還暢想過穆迪把斯内普變成一隻長角的蟾蜍在地下教室裡跳來跳去。我們對他的幻想報以四個字:白日做夢。
第一堂課就讓人印象深刻,同時或許也驗證了桑妮的判斷——穆迪教授介紹了三種不可饒恕咒。
奪魂咒、鑽心咒、殺戮咒。
我們看着被他用于演示的蜘蛛,有的仿佛被操縱的木偶跳起了踢踏舞,有的展現了極其痛苦的姿态,還有一隻運氣不錯——它□□脆利落地奪取了性命。
我和桑妮盯着那三隻蜘蛛,受到了極大的震撼,桌子下方我們的手緊緊地攥着對方,直到掐出紅印,痛感将我們的思緒喚回教室,讓我們重新聽見了穆迪教授的解說。
“那麼,既然沒有破解咒,我為什麼要向你們展示這些呢?因為你們必須有所了解。你們必須充分意識到什麼是最糟糕的。你們不希望發現自己遇到你們現在面對的局面吧。時刻保持警惕!”他吼道,把全班同學吓了一跳。
“這就是你們要抵禦的東西,這就是我要教你們抵禦的東西。你們需要做好準備,你們需要有所戒備。不過最重要的,你們需要時刻保持警惕,永遠不能松懈。拿出羽毛筆……把這些記錄下來……”
這堂課剩下的時間裡,我們都在忙着做筆記,直到下課鈴聲響起。當穆迪宣布下課後,同學們剛走出教室,各種議論頓時像決堤的洪水洶湧而起。大多數同學都用敬畏的口氣談論着那些咒語,仿佛剛剛在課上看了一場精彩的滑稽表演。
哈利與我們對視了一眼,很明顯我們都覺得這并不怎麼有趣。
“快走。”赫敏緊張地對我們說。
“又去該死的圖書館?”羅恩不滿地問。
“不是,”赫敏簡潔地說,指着旁邊的一條走廊,“納威。”
納威肚子站在走廊中間,盯着他對面的石牆,還是那樣睜大了眼睛,滿臉驚恐,跟穆迪演示鑽心咒時他的表情一樣。
“納威?”桑妮輕輕說。
“哦,你們好,”他用比平時響亮得多的聲音掩蓋自己的緊張,“這堂課真有趣,是嗎?不知道晚飯有什麼吃的。我——我餓壞了,你們呢?”
“你們先去吧。”我悄悄對赫敏說,“我和桑妮陪他一會。”
赫敏看上去非常擔憂納威的狀況,不過考慮到确實桑妮與納威是從小的朋友,她還是拉着哈利和羅恩走了——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地看着。
“這不有趣,納威。”桑妮溫柔地說,“我們都不覺得有趣,令人害怕極了。”
“我——我不知道——”納威看上去像突然洩氣的皮球,整張臉皺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我們身後傳來一陣噔噔噔的奇怪聲音。我們轉過身,看見穆迪教授一瘸一拐地朝這邊走來,我們三個頓時都不做聲了,有點害怕地看着他。可是當他開口說話時,盡管聲音依然粗啞,卻聽起來非常的低沉和柔和。
“沒關系,孩子,”他對納威說,“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好嗎?來吧……我們可以一起喝一杯茶……”
納威哀求地看着我們,他看起來更害怕了。
“沒事,納威。”我安慰他,“你什麼都沒有做錯,穆迪教授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對嗎?而且我們就在這裡等你。”
我知道穆迪教授是個身經百戰的傲羅,但在與學生相處這件事上,我和桑妮對他有一百個不放心。
“麥克米蘭小姐和普威特小姐是嗎?”穆迪站着沒有動,但是他的魔眼轉向了我們,“你們是好樣的,既不激動,也不畏懼——真是好樣的。”他的最後幾個字很輕,我和桑妮不安地對視了一眼。
“不過沒事的,來吧孩子,我那兒有幾本書,你可能會感興趣的。”穆迪将粗糙的大手放在他肩膀上,領着他走開了。
我和桑妮靠着牆等着,桑妮對我講了納威父母的事——他們也都曾經是非常厲害的傲羅,但在伏地魔倒台後,被他剩餘的黨羽用鑽心咒報複折磨,在聖芒戈魔法醫院一住就是十幾年,所以納威是奶奶帶大的。
“這些事我都沒有和别人說過,”桑妮憂傷地說,“艾譜莉小姐和納威的媽媽是很好的朋友——他們當初——”
“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的,直到納威自己願意說為止。”我拉着桑妮的手輕聲說,“他們都是英雄,納威隻是不幸,但并不可憐。”
桑妮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們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真是令人作嘔。”我想起了當年活點地圖的制作者——“掠奪者”們,簡單的三個咒語,大約隻是那些年的冰山一角。
“我同意。”桑妮的臉色不太好,應該是想到了納威的父母,“我讨厭黑魔法。”
納威出來的時候拿着一本書,《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及其特性》。
“他說他知道我的草藥學很好,覺得我應該會喜歡這本書。”納威将這本書抱得緊緊的。
“當然啦,”我和桑妮說,“一定是斯普勞特教授告訴了他。”
“嗯!”他開心地點了點頭,“謝謝你們。如果在草藥學上我能幫上你們什麼,我一定會幫的。”
我可能确實需要他的幫忙——想到我最近和喬治尴尬的關系,我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但我終究沒有說出口,我的草藥學還沒有到沒有人補習就一定會挂科的地步,況且草藥學對于納威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我不想利用他的驕傲與善意。
當我們回到休息室時,哈利和羅恩正在桌子前用胡編亂造來應付占蔔課作業,我和桑妮拜讀了一下他們的大作:燒傷、被朋友背叛、破财……
“怎麼樣?”羅恩面帶得意地說。
“值得敬佩。”我表情複雜地将論文遞了回去。絕大多數時候我都是堅決抵制這種投機取巧行為的,但占蔔課論文除外——永遠除外。
公共休息室裡的人們陸續回去睡覺了,周圍慢慢冷清下來。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沒有做,卻又想不起來,充斥着一種奇怪的空虛感。正當我準備不管三七二十一回去睡覺的時候,克魯克山溜達着走過來,輕巧地跳上我的膝蓋,盤成一個舒服的姿勢窩在我的腿上開始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