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是蒙頓格斯,我很驚訝他居然還沒放棄那該死的坩埚生意。看來爸爸的擔憂是有道理的,這個人真的不會為了一單生意出賣我們嗎?
我們貼在了房門上,試圖聽聽蒙頓格斯在說什麼,就在這個時候,樓下傳來爆炸般的聲響,偷聽變得完全沒有必要了。每個人都能清清楚楚地聽見韋斯萊夫人扯足嗓子的叫嚷。“我們這裡不是窩藏贓物的地方!”
“我真喜歡聽媽媽沖别人嚷嚷,”弗雷德臉上帶着滿足的微笑說道,他把門打開了一兩英寸,好讓韋斯萊夫人的聲音更清楚地傳進屋裡,“換換口味真不賴。”
他高興得實在有些早,因為小天狼星的媽媽又叫起來了。韋斯萊夫人的聲音登時被淹沒在了門廳那些肖像發出的一片尖厲刺耳的叫聲中。
喬治想關上房門,把聲音擋在外面,但克利切側身閃了進來。
“……聞着就像陰溝和罪犯的氣味,哦,少爺真是什麼人都往家裡領……”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努力磨合——“真是非常努力,”小天狼星之前聽到這種論調時沒好氣地說,“我皮都掉了一層。”——克利切總算是能好好對小天狼星說話了,連帶着對我們也有了點好聲氣,不過他暫時還不能接受赫敏,因為有一次赫敏建議小天狼星放了克利切被他聽見了。
意外的是,小天狼星拒絕放了克利切倒是讓克利切對小天狼星的态度更好了一點。
赫敏,各種程度上都不愧是家養小精靈的幸運女神。
“這裡又新來了一個男孩,克利切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他在這裡做什麼呢?克利切不知道……”他盯着哈利喃喃自語道。
“這就是克利切,哈利。”我向哈利介紹道,“布萊克家的家養小精靈,最近小天狼星正在認真修複和他的關系。”
聽到這話喬治和弗雷德拼命捂住了嘴,好讓自己的嘲笑不要太過明顯。哈利也聽出了話外音,咧開嘴笑了。
“這是哈利,克利切,”我半蹲着與他平視,“哈利·波特,小天狼星的教子。”
克利切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與他說話,他困惑地看了看我,又将目光轉向了哈利。
“這是真的嗎?真的是哈利·波特?克利切看見傷疤了,肯定是真的,就是那個阻止了黑魔王的男孩,克利切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他念念有詞地說。
“如果哈利願意的話我們會告訴你的,或者他自己說——”我好言好語地說,“不過在此之前,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克利切來打掃衛生。”他躲躲閃閃地說。
“說得倒很像是真的。”身後的一個聲音說。
小天狼星回來了,他在門口怒氣沖沖地瞪着小精靈,克利切看上去畏縮了一下。艾譜莉不動聲色地掐了下小天狼星,他“哎喲”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看上去稍稍和藹了一些。
克利切對着小天狼星深鞠一躬,身子低得簡直滑稽可笑,豬鼻子一般的大鼻子壓扁在地上。
“快站起來,”小天狼星拼命壓抑着話語裡的不耐煩,“你想幹什麼?”
“克利切在打掃衛生,”小精靈又說了一遍,“克利切終生為高貴的布萊克家族效力——”
“可是房子一天比一天黑暗,它太髒了。”小天狼星皺着眉頭說,“每次你出來假裝打掃衛生,可是把什麼東西都偷偷拿到你的房間,不讓我們扔掉。”
“克利切永遠不會把少爺家裡的任何東西從合适的地方拿走。”小精靈說,然後又很快地念叨起來,“如果挂毯被扔掉了,女主人永遠都不會原諒克利切的,挂毯在這個家裡已經有七個世紀了,克利切一定要保住它——”
“我就知道是這麼回事。”小天狼星說,朝對面牆上投去輕蔑的一瞥,“她會在挂毯後面再念一個永久粘貼咒,對此我毫不懷疑,但是如果我能夠擺脫它,我絕不會猶豫。好了,你走吧,克利切。”
克利切似乎不敢違抗直接的命令,他拖着兩條腿往房間外走去。
“等等,克利切。”我突然知道了該從什麼地方下手了,“還有小天狼星。”
“怎麼了?”大概是預想到我要說的事和克利切有關,小天狼星看起來非常頭疼,但他的好處在于總是願意聽聽朋友的話。
克利切也停住了腳步,他的目光止不住地往挂毯上飄過去。
“所以克利切隻是想保住布萊克家族的東西,是不是?”我饒有興緻地看着眼前怪模怪樣的小精靈打了個哆嗦,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别偷偷摸摸了,我們打掃衛生的時候你可以在旁邊看着,如果我們要扔掉什麼,我發誓我們會告訴你原因——常換常新呀克利切,你的女主人既然出身名門,肯定也知道什麼該留什麼該扔,如果真正有曆史價值的東西,我們不會丢掉的。怎麼樣,克利切?”
克利切迅速看向了小天狼星,似乎要驗證我的話是否具備效力。
“随你,”小天狼星無所謂地說,他倒是不介意有人主動把和克利切溝通這樣的苦差事攬過去,“如果你不嫌麻煩的話。”
克利切看上去有些糊塗了,大概他也沒太經曆過這種明明不是家族裡的人,但卻擁有話語權的情況。但家養小精靈畢竟是非常單純的生物,他簡單理解了一下現下的情況,很快就接受了這一現實。
“那麼,現在,你是要幫我們打掃衛生,還是先回去?”艾譜莉在門邊鼓勵地問。
“克利切終生為高貴的布萊克家族效力——”他鞠了一躬,重複了之前的話,但這下聽起來順耳多了。
當他收拾起那堆狐媚子和狐媚子卵往外走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這座老宅重新變得明亮舒适的樣子。那樣,也許小天狼星的心情也會稍微好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