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譜莉在暑假開始的第二周出院了,小天狼星比她晚了三天才被批準出院。
“真的不是那個弗林特故意的嗎?”唐克斯饒有興緻地問。
我們堅決地要求她把這個問題咽回肚子裡,即使我們相信艾譜莉确實并不是愛争風吃醋的人,但來之不易的平靜生活使得我們把求生欲放在了第一位。
小天狼星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諾,一出院就和艾譜莉去把哈利從他姨父家接了出來——為了防止小天狼星和他的姨媽姨夫打起來,爸爸媽媽帶着我一起去了一趟女貞路。
不過,就我所看見的場面,我覺得爸爸媽媽的擔心實在是多餘的。他們看起來非常和氣,氣氛非常和諧。
爸爸堅信主要原因一定是在于他的兩個得意門生掌握了麻瓜的穿衣技巧和交往禮儀,至于哈利的姨父懼怕小天狼星的“殺人犯”身份,吓得漲紅了臉這件事,隻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罷了。
據哈利說,在格裡莫廣場12号的生活變得愈加忙碌起來。由于小天狼星現在是哈利合法的監護人,且恢複了自由,他終于也能像我一樣獲得更多的關于鳳凰社的信息了。韋斯萊夫人的心情非常複雜,我們都很能理解她,畢竟之前她一直把哈利當作親兒子看。
好在韋斯萊一家也很快搬來了格裡莫廣場12号,因為除了韋斯萊夫人,整個鳳凰社幾乎找不到第二個人能幫忙好好籌辦一場婚禮。
是的,婚禮。就在小天狼星出院當天,他向艾譜莉求婚了。雖然艾譜莉向我抱怨,小天狼星居然是用古靈閣金庫的鑰匙求婚的,實在是太煞風景了,但我不會信的,她的嘴角都咧到耳朵後面了!
呵,虛僞的大人。
在現在這樣高度緊張的環境下,籌備一場像樣的婚禮顯得格外艱難。魔法部給大家都發了一本紫色的小冊子,上面印着醒目的标題:《保護你和你的的家人不受黑魔法侵害》。裡面列了許多安全準則,他們相信遵守這些簡單的安全準則有助于保護我們及其家人和住宅免遭襲擊。
這些條例包括但不限于“不要獨自離家”“夜晚需要格外小心。外出盡可能在天黑前趕回。 ”“檢查住宅周圍的安全防備,确保全家人都知道一些緊急措施,如使用鐵甲咒、幻身咒等,家中未成年的孩子則需學會随從顯形。”“與親朋好友商定安全暗号,以識破食死徒利用複方湯劑假冒他人”“若察覺某位家庭成員、同事、朋友或鄰居行為異常,請立即與魔法法律執行隊聯系。他們可能已被施了奪魂咒”“如若黑魔标記出現在任何住宅或建築物上,千萬不要進入,立即與傲羅辦公室聯系。”等等。
“垃圾。”媽媽隻掃了一眼就毫不客氣地點評道,“難道猶太人隻要躲在家裡就不會被蓋世太保抓走了嗎?”她用拇指和食指拈起這本冊子的封皮一角,帶着嫌惡的表情将它丢進了垃圾桶裡,讓它和午餐剩下的魚刺、肉骨頭和橘子皮們躺在一起。
“與其向所有人發放小冊子來顯示自己正在努力工作,魔法部不如把心思放在抓捕食死徒上。”媽媽不屑地說,“就好像福吉下台得還不夠快似的。”
是的,之前那位給我們帶來了無數煩惱的鴕鳥先生康奈利·福吉,前幾天剛剛下台了,接任他的是之前傲羅辦公室的主任,魯弗斯·斯克林傑。這位斯克林傑看起來是個強硬派,為了給大家帶來一些信心,他努力地向鄧布利多的人伸出了橄榄枝,連帶着媽媽都升了職,并對她之前的違規行為既往不咎。
但媽媽依然不太待見他,準确地說,媽媽對整個魔法部的做派都嗤之以鼻。
“也不是全無用處。”爸爸委婉地為魔法世界挽回了一點面子,“學學幻身咒什麼的還是挺有必要的。”
“我倒是更想學守護神傳話。”我惋惜地說,“可惜假期在家不能使用魔法。”
爸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媽媽,再看了看垃圾桶裡的小冊子,猶豫着說:“倒也不是不能……”
我和媽媽一齊盯着他,催他快說。
“其實巫師家庭的孩子是有辦法練習的。”爸爸看上去并沒有十分為難地說——我甚至覺得他對于我們逼着他說這件事感到非常的快樂和順水推舟,他拿出自己的魔杖搖了搖,“用别人的魔杖就可以。”
“魔法部檢測不出來嗎?”我難以置信地問。
“所有未成年巫師身上都帶有蹤絲,可以檢測到他或她身上的魔法。”爸爸回答道。
“那不是……哦,等等……不是吧?!”我看了看自己的魔杖,又看了看爸爸的,感到非常震驚。
“沒錯,他們沒有辦法判斷究竟是誰施的魔法——他們一般寄希望于家長的自覺,當然,還有對未成年人魔杖的檢測。”
媽媽的想法一點不錯——我沉痛地想——魔法部真是一群廢物。
***
格裡莫廣場12号被施了太多的保護咒語,為了方便非鳳凰社員的朋友們來參加婚禮,最終我們把婚禮地點定在了媽媽開的酒館——并不是媽媽現在作為工作掩護的地方,而是在蘇格拉格雷特納格林村莊的酒館,那是媽媽成長的地方,也是爸爸和媽媽相識的地方。
據說之前英國規定了未成年人結婚需經父母同意,但這項法規隻适用于英格蘭而不适用于蘇格蘭,所以這個在英格蘭與蘇格蘭交界的村莊,便成為了無數私奔的小情侶舉辦婚禮的地方。
雖然現在時代變了,但每年依然都有許多情侶慕名來到這裡結婚,追求愛與自由。
媽媽說這裡最好,不僅有着好的寓意,而且他們即使顯得稍微古怪了一些,也絕不會引起太多注意。隻要是彼此相愛的人,在這裡都能得到祝福。
我的外祖父與外祖母早就回中國長住了,這間小酒館全靠媽媽時不時回來打理才沒有完全荒廢。我們在婚禮的前三天來到了這裡,媽媽用看上去很有些年頭的銅鑰匙打開了門,韋斯萊夫人揮動着魔杖讓它煥然一新。
我、哈利、赫敏,還有羅恩和金妮,也被支使着忙裡忙外。喬治和弗雷德幾乎無法從繁忙的生意裡脫身,不過他們答應會帶來各種有趣的小玩意兒讓婚禮變得有趣——韋斯萊夫人對此表示強烈的懷疑和擔心,她總覺得他們會把整個婚禮炸了。
桑妮在第二天也趕了過來,她和我一樣,臨危受命成為了艾譜莉的伴娘,還有一個伴娘是唐克斯,不過她最近工作很忙,最後一天才能來。三個伴郎的人選定得也很快,除了萊姆斯,還有哈利和納威,畢竟他們分别是小天狼星和艾譜莉的教子。
但是大家在花童人選上犯了難,相熟且在戰争中幸存下來的朋友們,要麼像瘋眼漢和萊姆斯這種一直沒成家,要麼像韋斯萊夫婦和我的爸爸媽媽這樣孩子早過了當花童的年紀。
“這全都怪你,萊姆斯,”頭疼了很久後,艾譜莉破罐破摔地指責萊姆斯說,“你為什麼不早點結婚?你為什麼不生個一兒一女?”
“你們自己也是剛剛才準備結婚。”萊姆斯好心地提醒道。
“那不一樣。”小天狼星也把羽毛筆丢開了,迅速加入了這場鬥争,“我在阿茲卡班待了十二年!你也是嗎?”
“我是一個沒有固定工作的狼人,你也是嗎?”萊姆斯頭也不擡地回擊。
“我給你錢,快去結婚。”小天狼星興奮地拍着桌子說。
萊姆斯這回終于勉為其難地看了他一眼。
“謝謝,這是你的賓客名單。”他把一卷羊皮扔給小天狼星,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我倒是給你想到了一個花童的人選。”
“露西娅·弗林特的弟弟戴納·弗林特,有個女兒,今年剛好六歲,正合适。”
哇哦,緻命一擊。
所有人都看向了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控訴地看向了萊姆斯。
萊姆斯微笑着問:“怎麼樣?”
“我的□□妥協了但你休想打敗我的靈魂。”小天狼星一筆一劃地在婚禮流程單的“花童”那一欄裡填上了“伊莎貝拉·弗林特”,咬牙切齒地說。
“那你的靈魂能不能幫忙想一想,有沒有年紀合适的小男孩能在儀式上給你遞戒指?”萊姆斯或許是見好就收的人,但我偏要乘勝追擊。
“這麼說萊姆斯是我不對。”小天狼星痛定思痛地反省,“但我的朋友們沒有年紀合适的孩子這絕不是我的問題。”
“你的教女實在是牙尖嘴利。”他搖着頭感慨,“萊姆斯,你這是作弊。”
“我看是剛剛好。”爸爸把名單從小天狼星手裡抽走,仔細檢查一番後開始揮舞着魔杖批量生産邀請函,他現在看上去很像是個樂團指揮,唯一的區别可能樂團指揮不會這樣幸災樂禍地說話,“你們上學時就天天欺負萊姆斯老實,現在該你們吃點苦頭。”
最終,遞戒指的重任交給了一個叫惠特莫爾·蓋伊斯的男孩子,他是之前在霍格莫德收留艾譜莉貓的那對老夫妻的小孫子,當艾譜莉很不好意思地告訴老蓋伊斯夫婦自己就是他們收養的那隻橘色折耳貓并遞上請帖時,夫妻倆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在了解了來龍去脈後,他們對艾譜莉和小天狼星的勇氣大為贊賞,并欣然接受了那份請柬。
當然,心有愧疚的艾譜莉還是送了他們一隻真正的小貓咪作為補償。
我也是第一次參加英國的婚禮,這才知道原來英國的傳統婚禮也有這麼多講究。婚禮上還要有一點新的、一點舊的、一點借來的,和一點藍色的。
“新的”最簡單,艾譜莉的婚紗就是新的;
“借的”來自韋斯萊夫婦,韋斯萊夫人顯得有些受寵若驚,可這實在沒什麼好驚訝的,有哪對情侶見到韋斯萊夫婦不會希望自己也能借一點好運,與愛人相伴一生呢?于是韋斯萊夫人慷慨地借出了自己在婚禮上戴過的一副耳墜;
爸爸帶來了“藍色的”祝福,是他上學時戴過的拉文克勞領結,韋斯萊夫人巧妙地将它改造成了一枚漂亮的發夾,剛好用來固定艾譜莉的頭紗;
至于舊物,我們誰也沒想到,居然是來自克利切。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來自沃爾布加·布萊克夫人的一條舊項鍊,祖母綠鑲銀的,看到它的時候屋子裡幾乎所有人眼睛都直了——我必須得承認,這可能是我一生中為數不多的,看見銀綠配色卻不覺得讨厭的時候了。而且我們誰也不知道在一次又一次大掃除中,他到底是怎麼把這條項鍊保下來的。看得出來艾譜莉對此非常糾結,畢竟小天狼星實在是不喜歡布萊克家的老傳統,更不喜歡他的媽媽沃爾布加夫人。但當克利切說明這條項鍊是每一任布萊克家女主人的婚禮飾品後,艾譜莉就立刻接受了它。
至于小天狼星,他隻是不情不願地表示,艾譜莉喜歡就好,反正他媽媽也隻在婚禮上戴過它,他也沒見過,就全當是天降橫财了。
我們舉辦了一場非常麻瓜的婚禮,在酒館後搭了一個小型的婚禮場地,酒館後到花束拱門前鋪着一條長長的紫色地毯,拱門和四周的樹籬上都用藍色的初戀草和白色的日本藍星花滿滿地裝點着,每一個人即将入座的白色椅子上都放着一小束大星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