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樓的燈光逐漸熄滅,我揉了揉他的頭發,站起身來拿起我的掃帚:“因為他比較要臉面。”
“……等等?你是不是在嘲笑我?”喬治在騎上掃帚的瞬間擡起了頭,佯裝生氣地問道。
“Bingo~”我打了個響指,腳用力一蹬,離開了天台,向着塔樓的方向滑翔而去。
喬治的圍巾還圍在我的脖子上,火紅的兩端則像鳳凰長長的尾羽一樣在我身後飄蕩,而喬治在我身後追逐着,這是一個不太好的比喻——但我覺得他确實像一隻遊走球。
當然,喬治的飛行水平毋庸置疑,但遺憾的是,我的掃帚更好。
在快要飛到塔樓前時,喬治總算抓住了我的胳膊。
宿舍裡依然空無一人,還好我之前給窗戶留了條縫。
“如果知道了你們什麼時候可以去霍格莫德,一定要寫信告訴我,好嗎?”我的腳尖已經夠到了窗台,可喬治緊緊拉着我的手,沒有要松開的意思。他盯着我的眼睛,認真又急切地問。
“當然。”我不假思索地說,“但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再冒險用這樣的方式來到這裡。”
“不。”喬治抿着嘴拒絕了我,“幻身咒、隐形鬥篷……或者随便什麼,你知道我有辦法不被别人看到。”
“可是如果我不在宿舍,或者宿舍裡不止有我,要怎麼辦?”
喬治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我問了全世界最幼稚的問題。
“你的宿舍裡隻有赫敏和桑妮,她們都是你可靠的朋友,不是嗎?”
“至于前一種情況……”他扶着我讓我穩穩當當地邁進了窗框踩在桌子上,倏而拉進了距離,在我唇上印上一個輕輕的吻,“沒有什麼冒險是萬無一失的,更何況,我隻是想來确認一下,我頭頂的月光,是不是和你一樣美麗。”
***
晚上是赫敏先回來的,她向我轉述了哈利今天去鄧布利多教授那裡補課的内容。
說是補課,其實是鄧布利多利用冥想盆帶着哈利從旁觀者的角度看了許多關于湯姆·裡德爾還沒有成為伏地魔前的故事,這些故事有助于我們了解伏地魔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鄧布利多好像認為打敗伏地魔的關鍵就隐藏在這些記憶裡。
今天的故事更加久遠,發生在伏地魔出生之前。
簡而言之,伏地魔的母親梅洛普·岡特生長在一個比曾經的布萊克家還要壓抑百倍的家庭,身為斯萊特林後裔的岡特家族,為了維持血統的純正,許多年來習慣于族内通婚,極度看重可以傳承姓氏的兒子,将她視作桌上的灰塵。
再加上他們好幾輩以前就将财産揮霍殆盡,最後梅洛普·岡特和她的父親(也就是伏地魔的外祖父)馬沃羅、弟弟莫芬一起生活在小漢格頓,住在一個比牢籠還不如的一貧如洗的小木屋裡。
“等等,小漢格頓?”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我花了一小會把它從記憶裡翻檢了出來,“四年級前的暑假我聽過這個名字……裡德爾府,伏地魔的父親一家就住在那裡……所以,伏地魔的母親也住在那裡?他們是舊相識?”
“是相識,但老湯姆·裡德爾并不愛她——他是個麻瓜,像絕大多數麻瓜一樣對魔法一無所知,也毫無疑問對這個看起來貧窮又平庸的女生沒有一絲興趣。”赫敏的表情有些複雜,混雜着不屑與同情,“總之,馬沃羅·岡特和他的兒子都因為襲擊麻瓜和魔法部官員進了阿茲卡班,終于逃離了那個‘家’的梅洛普,大概是用了迷情劑,讓老湯姆·裡德爾和她私奔了。”
我明白了赫敏的同情從何而來:“迷情劑不能催生愛情,隻能産生……”
“迷戀,是的。”赫敏接過了話,繼續說道,“他不愛她,自始至終也不愛她。鄧布利多猜測,在她懷孕後,他就抛棄了她,回到了自己舒适又富裕的家裡,說服自己忘了那一切。”
“梅洛普死在一個雪夜,最後的舉動是求孤兒院收養了自己剛出生的兒子,并且給他取了名字——湯姆·馬沃羅·裡德爾。”
赫敏這樣結束了這個故事,我們相對着沒有說話。
我們的同情更多是來自于梅洛普,那個不知道什麼才是愛的女孩子,是鼓起了怎樣的勇氣(雖然是錯誤的勇氣)才給心愛的人下了迷情劑,又是懷着怎樣的期待停用了迷情劑……她為什麼要給孩子起這樣一個名字?
湯姆·馬沃羅·裡德爾,這三個詞代表的兩個人,沒有一個對梅洛普或這個孩子存有過愛和期待,大概也不會為有人繼承了這個名字感到一絲喜悅。唯一對孩子報有善意的母親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失去了性命——大約在生命的最後,她對自身擁有的魔法,再也沒有一絲眷戀,因為據我們所知,巫師的自愈能力遠超于麻瓜,是絕不會因為難産去世的。
這樣一個被愛拒絕的孩子,最終成為了摧毀無數家庭與愛人的魔頭。
“說起來令人驚訝……”赫敏艱難地說,“我知道伏地魔很可惡,但我居然……也覺得他有一點可憐……”她求助地看向我,試探地問道,“我知道這可能是因為我之前一直在麻瓜的世界裡,對他的所作所為沒有特别深刻的印象,我所知道的一切都來自于可追溯的報道,但我也不會真的同情他或認同他,我隻是……”
“我明白,赫敏。”因為我們都是女生,對梅洛普的困境更為唏噓,也因為我們都見過因愛誕生、在愛裡成長的人是多麼溫暖。
“他的出身不是他作惡的正當借口,不過……”我起身抱了抱她,“我想,可憐他,至少要比害怕他好。”
***
桑妮回到宿舍時赫敏已經準備睡了——她的作業是我們中最多的,每天都按照時間規劃表來嚴格作息,以保證自己有足夠的精力和時間學習。
“真是漂亮的圍巾。”她一眼看到了我放在枕頭邊的那條忘記還給喬治的圍巾,意味深長地笑着說,“白天都沒見你拿出來,是夜之女神送來的嗎?”
“是啊。”我也回給她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不過不是夜之女神,是我的阿波羅送來的。”
我們都舒舒服服地躺進舒适的被窩裡,輕聲互道了晚安。
在黑暗裡,圍巾有着細膩的觸感和陽光的氣息,我用臉頰輕輕蹭了蹭。
好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