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自從上次走後就再也沒能露面,從他越來越頻繁的信裡可以看出他最近忙于鳳凰社和把戲坊裡的事,像個陀螺似的團團轉。
天氣一天天冷下去,爸爸的信裡說這不僅是因為氣候原因,可能也因為攝魂怪們徹底脫離了魔法部的掌控,它們現在完全倒向了伏地魔,并且熱衷于四處散播絕望和寒冷。
“即使沒有那些攝魂怪,我們也已經夠難捱的了。”在某個周末的早上,桑妮沒精打采地走到我旁邊坐下說,她打着哈欠給自己拿了兩個覆盆子果醬布丁,眼圈下烏青一片。
“怎麼了?”我給她倒了一杯熱熱的南瓜汁,疑惑地問,“你昨天在拉文德和帕瓦蒂的卧室裡待了很久,直到我和赫敏睡着了你都沒回來。出了什麼事嗎?”
“帕瓦蒂的爸媽說要把她們姐妹倆接回去。”桑妮喝了一大口南瓜汁,搓了搓自己的臉頰說,“帕瓦蒂不想走,她想和拉文德在一起玩,而且如果她走了,她們房間裡就隻剩下拉文德一個了——而你知道她倆多愛熱鬧。”
“聽起來像是沒什麼辦法的事……雖然我們都很相信鄧布利多,但肯定會有許多家長覺得把孩子帶在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在學校裡意味着他們的動态幾乎無法第一時間被傳達給家長們……”我用勺子攪着我的麥片粥,不免為此感到有些難過。
我與拉文德和帕瓦蒂的關系遠不如與桑妮和赫敏好,但那不代表着我讨厭她們或會對她們的遭遇視而不見。她們倆在過去五年多裡一直黏在一起,如果一個要被迫離開……
“是啊。所以她們昨天一直拉着我。”桑妮沒精打采地說,“帕瓦蒂希望如果她真的離開了,我能去她的房間住,陪着拉文德。拉文德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睛紅紅的,顯然也是希望這樣的。”
“這聽起來就沒什麼道理了……”我皺起了眉。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對她說,她不應該認為自己和拉文德這麼久以來的感情是可以随意被我替代的,也不應該認為拉文德那麼脆弱——總之,我不會答應她的,要我和拉文德住在一間屋,除非整個宿舍隻剩下我們倆了。”
桑妮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淚眼汪汪地繼續說:“不過沒什麼用,最後她們雖然同意了,但想了個别的方案——不管是怎麼發生的,反正最後話題又轉到了戀愛上,帕瓦蒂堅持讓拉文德和自己喜歡的男生表白去。”
“為什麼?”我非常困惑,“難道帕瓦蒂覺得拉文德如果有了男朋友就可以接受自己離開了這件事嗎?”
“可能她覺得這樣至少會輕松一點吧。”桑妮表現得非常不以為然。
“确實荒唐。”我點了點頭,繼續喝我的粥,卻突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随即被一大口粥嗆住了,猛烈地咳嗽了半天。
“怎麼了?!”桑妮連忙給我順着氣,把她的南瓜汁遞給了我。
我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大概過了一分鐘才勉強把那杯南瓜汁喝了幾口,這時我的眼前已經被淚水模糊得什麼都看不清了。
“等等……你剛剛說……?”我抓着桑妮的手,努力地把詞語連成相對完整的句子,“所以……拉文德有喜歡的男生了?從來沒聽說過啊!”
“我以為是什麼事呢,這麼大驚小怪……”桑妮白了我一眼,但卻依然有節奏地輕輕拍着我的背,“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這不正常!!”我激動地反駁她,差點打翻了她的炒蛋,“問題在于那是拉文德!她像是有了戀情會藏着掖着的人嗎?”
“不像。”桑妮依舊平穩,“但她上學期過了一半才喜歡上那個男生,這學期又才剛開始呢。”
“聽起來你好像知道她喜歡男生是誰?”
桑妮明顯地遲疑了一下,還是拒絕了我。
“我不能說,茜茜,那是她的事。”
“看來是我們認識的人。”我自顧自地推斷道,因為如果是一個完全不相關的人,桑妮大可直接用某某院的男生或是什麼範圍很廣的指代詞再告訴我我不認識就好,她這麼說,隻能說明這個人我确實認識,甚至可能熟悉,但她不想騙我。
桑妮有些責備地看了我一眼,我聳了聳肩,低下頭專心吃早餐,不再說話,隻是暗暗想着到底是什麼人讓桑妮這麼為難——我想他肯定是與我或者我最好的幾個女性朋友關系比較密切,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懷疑拉文德喜歡的是不是喬治或者弗雷德,他們倆似乎符合這個男生的一切要素:與我關系很好、會讓桑妮為難、上學期過了一半的時候有了高光時刻。
當然,我深知拉文德并不是一個會對明确有女朋友的男生動心的女生,帕瓦蒂也絕不會鼓勵她對這樣的男生表白,這個選項在我的腦海中隻一閃而過,并留下了深深的疑惑。
但這個問題很快就被我們抛到了腦後,六年級的課業實在是繁重得不像話,六年級沒有課的那些時間,也必須用來努力完成老師布置的大量家庭作業。我們不僅像每天都要應付考試似的拼命用功,而且功課本身也比以前難多了。
這些日子麥格教授所教的東西,就連赫敏也不得不讓麥格教授把講的内容重複一兩遍才能明白,而我和桑妮則時不時需要赫敏的補習才能完成我們的作業。
更苛刻的是,現在要求我們使用無聲咒了,不僅黑魔法防禦術課,而且魔咒課和變形課也這樣要求。在公共休息室或者在吃飯的時候,我們經常看見同班同學們臉憋得通紅,暗暗跟自己較着勁兒,像是服用了過量的便秘仁。但實際上大家都是在苦苦練習不把咒語念出聲來而讓魔法生效的本領。
隻有來到外面的溫室裡時,大家才算松了口氣。現在草藥課上對付的植物比過去更危險了,但是當曼德拉草的毒觸手猝不及防地從後面抓住我們時,至少還可以大聲地念咒。
“每到這種時候我都會質問自己為什麼要繼續選修草藥學。”我戴着厚厚的口罩,盡力和面前的盆保持最遠距離,伸長了手臂給颠茄修剪着枝葉,咬牙切齒地說。
“因為傲羅考核需要草藥學的N.E.W.T成績。”我旁邊的赫敏一闆一眼地說,“在外執行任務時,分辨草藥并利用它們的特點達到目标是常常需要面臨的考驗。”
我當然知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歎了口氣,望向赫敏,真誠地說:“赫敏,你知道嗎,有的時候問題被提出來不是為了獲得答案。”
“少說話,孩子們,這種植物的汁液和氣味可能會導緻昏迷。”斯普勞特教授皺着眉提醒我們。這句話倒不是針對我和赫敏,因為整個溫室裡都怨聲載道。
大家知趣地閉上了嘴,更加專心緻志地對付着面前危險的植物,這時門上傳來兩聲輕扣,随即彬彬有禮的男聲傳了進來。
“斯普勞特教授,抱歉打擾了,我有一個來自魔法部和鄧布利多教授的口信需要帶給漢娜·艾博同學。”
這個聲音大家都不陌生,是瑟吉歐。
斯普勞特教授讓我們繼續手中的作業後自己走了出去,有不少女生雙眼一亮,興奮地竊竊私語起來。
一些人把目光投向了漢娜,她的大眼睛在口罩上方迷茫地忽閃着。
“出什麼事了,漢娜?”納威有些擔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