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就是西裡斯提起過的,普威特家的女兒了。”她仔細地瞧了瞧我,笑着說,“真是個可愛的姑娘。”
“她們不太像,是不是?”小天狼星和艾譜莉走上樓來,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
“有些地方像,但大多數地方不像。”唐克斯夫人輕輕搖了搖頭,“但你要介紹給我的驚喜,不止是她吧?”
“哈利!”小天狼星擡高了聲調,伸出胳膊把因為有些尴尬而縮在後面的哈利勾了出來,“我的教子。”
“抱歉,唐克斯夫人……我是說……很高興見到您。”哈利有些忐忑地問好。
“别放在心上,孩子。”唐克斯夫人友善地伸出手去與他握了握,“你長得和你父親一模一樣。”
“但是眼睛卻像媽媽?”哈利十分自然地接下去說道,就好像已經聽過了無數遍這樣的話。
“是嗎?這我倒是沒注意。”唐克斯夫人說出了讓哈利有些意外的話,“不過你和你父親可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小天狼星理所當然地說。
唐克斯夫人見怪不怪地等他說完,接着說道:“詹姆讓小天狼星像個孩子,你卻讓他像個父親了。”
“我就‘是’,什麼叫像?”小天狼星不滿地插嘴。
唐克斯夫人瞥了小天狼星一眼,繼續說道:“希望他沒有給你帶來困擾,我時常告誡他不要對孩子關心過度,但顯然我的勸誡也并不總是起作用的。”
“哦,不,沒有……”這番話顯然在哈利意料之外,他偷偷地看了一眼小天狼星,小天狼星也在心虛地偷偷看他,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很感謝他的照顧……我是說,對我來說剛剛好……”
“你可以叫我姑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唐克斯夫人善解人意地笑着說,“小天狼星和詹姆總是待在一起,我們都說他們像親兄弟一樣。”
“好的,安多米達姑媽。”哈利松了口氣。
“當然,你可以叫我安多米達姐姐。”唐克斯夫人轉向了我,笑眯眯地說。
“好的,安多米達姐姐。”我立刻從善如流道。
哈利:……
喬治:……
小天狼星:……
“你什麼時候染上了這種壞毛病,多米達?”當我們一起走下樓梯時,小天狼星這樣抱怨道,“怎麼現在唠唠叨叨的,簡直像……”
“——咣”的一聲打斷了我們的愉快談話,緊接着是一聲尖叫。
“安——安多米達小姐?!”克利切直到尖叫完才意識到自己的托盤砸到了地上,捂着耳朵又是一聲尖叫,“十分抱歉,主人!”
“别這麼大驚小怪,克利切。”小天狼星皺着眉頭松開了下意識捂着艾譜莉耳朵的手,艾譜莉也把手從小天狼星的衣服領子上拿了下來。
“親愛的,雖然這話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艾譜莉歎了口氣,“我不方便踮腳的時候,能不能照顧下你自己?”
“下次注意。”小天狼星看起來毫不在意地說了這麼一句,沖過去制止想要懲罰自己的克利切,順便提前阻止克利切迫不及待地試圖背家譜的過激行為。
我正欣慰地看着眼前合家歡的一幕(當然,我知道小天狼星肯定會對這個形容嗤之以鼻),耳朵卻突然被一雙手捂住了。
我疑惑地回頭看向喬治:“怎麼了?”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Better late than never)。”喬治一本正經地說。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Opportunity seldom knocks twice)。”我同樣一本正經,搖頭晃腦地回答他。
喬治一臉遺憾地把手拿了下來,他背後的弗雷德看起來像是随時準備吐出來。
“哦,别管我,我是激動的。”他假裝拿起不存在的手帕擦了擦眼角同樣不存在的淚水,做作地說,“剛剛我是在看梅林本人戀愛嗎?”
“弗雷德!”金妮不滿地皺起了眉,“你知道嗎,我有時候覺得,安吉麗娜真可憐。”
“可憐?”弗雷德誇張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就因為我不會用這種比穆麗爾姨婆和這座宅子加起來都老的詞語嗎?”
弗雷德和金妮的拌嘴一直持續到了晚餐時,比爾和芙蓉在另一邊的桌角笑容輕松地聊着什麼,羅恩的腦袋時不時地轉着,似乎是打不定主意到底要聽聽比爾芙蓉的情侶聊天還是聽聽金妮的戀愛教學。哈利被小天狼星摟着肩膀拉得東倒西歪,剛睡醒的唐克斯打着哈欠還不忘提醒唐克斯夫人不要叫她的名字。
這間屋子被裝飾得五彩缤紛,花團錦簇,簡直像發生過一場紙拉花的爆炸。克利切端着裝滿了食物的托盤,高高興興地向每一個人問好和鞠躬。
一切似乎讓糾結又糟糕的這半年帶來的陰霾與寒冷一點點被抽離了,我抱着桑妮送我的毯子,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大口熱可可。
“雪好像越下越大了。”喬治瞧了一眼窗外,有些沒頭沒腦地說。此時我正被他推着走進了閣樓,因為他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要提前送我一份驚喜的聖誕禮物。
“别告訴我你神神秘秘地帶我過來隻是為了再次勸我不要去布雷斯莊園。”我沒好氣地笑了,“你在害怕什麼?”
“害怕?”喬治高高地揚起了眉毛,一起上揚的還有他的音調,“我隻是不忍心你看到的第一個訂婚場景隻是一頓平平無奇的午飯罷了——我可不相信整個斯萊特林前後三十年能榨出一盎司的有趣。”
我很想糾正他其實我早就見過了小天狼星和艾譜莉的訂婚——不,仔細想想我也隻是得知了他們私下訂婚的消息……
我的心跳得有些快,這讓我有些納悶,平時的我很少在和喬治獨處時有這樣發散到不着邊際的想法。
這是怎麼了——
當我擡起頭時,發現喬治的眼神也有些飄忽,他緊張地舔了舔下嘴唇。
呃……為什麼要緊張?
“塞茜莉亞·普威特。”喬治突然大聲地喊了一聲,突然拔高的聲音把我們倆都吓了一跳。
“嗯?”我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袍子——為什麼,我也在緊張?
“明年夏天,你就滿十七歲了,在巫師界就已經成年了。”喬治難得地絮叨着,緊緊盯着我們之間某一處正在升溫的空氣。
“所以……?”我的喉嚨裡好像在冒煙。
“你知道這不是我的風格,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也希望能做得更漂亮一點。”喬治的目光遊移着,最終還是落在了我的臉上,他定定地看着我,突然笑了起來,“不過我想,有我就夠了,不是嗎?”
“我們已經一起經曆了許多,還會一起面對更多。不過現在,我一刻也不想再等了。”喬治溫柔地說着,将藏在袍子裡的手伸到了我面前,當那亮閃閃的小東西在熟悉的繩子牽引下彈跳了幾下晃悠悠地呈現在我面前時,難以抑制的笑容像初生的藤蔓,從我的心裡破土而出,沿着血管與骨骼攀升至臉頰,在我的嘴角、眉梢和眼睛裡開出一朵朵花來。
“我們是從小相識的朋友,天衣無縫的搭檔,自始至終的戰友……可我還想要更多。”他低下頭來,明亮的藍眼睛和紅色的頭發在我的目光裡燃燒得像天上的太陽,“嫁給我,和我結婚,成為我的妻子和家人吧。”
我伸出手,接過了他手中的信物。黃銅的質地卻在這樣的冬夜燙得仿佛能灼傷我的手,不知道被他貼身藏了多久。
那是小時候打開煙花箱子的[關鍵],是平常生活裡最平凡也[最重要]的機關,曾經是一個玩笑,現在也是一個承諾。
我不止一次地見過它,從最初到現在。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它的秘密。
——隸屬于韋斯萊兄弟把戲坊,被施加了複雜的魔法,無法複制,可以打開店裡的任何一道門,一隻箱子,甚至包括古靈閣的金庫(不過我猜應該隻有喬治的那部分,弗雷德大約還沒有大方到這個地步)。
那是一把[鑰匙]。
我将它接了過來,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能感覺到我的臉比鑰匙還要燙,“這可是你的全部家當,别後悔。”
喬治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一把抱起我轉了好幾圈,神采飛揚地說:“是我賺了,别後悔的是你。”
“我好像應該更正式地答複你。”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他終于把我放了下來,我欲蓋彌彰地咳了幾聲,鄭重地說道,“喬治·韋斯萊,我願意。”
“我愛你。”
如同呓語一般重疊在一起。
我踮起腳尖親吻他,在漫天飛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