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聲,樹聲……這個好,”孟圓輕念道,“秦樹聲。”
“秦樹聲?”
孟圓點頭:“這裡的孩子都是娘娘養大的,都跟娘娘姓。娘娘不在了以後,大長公主每年都通過流雲觀給我們接濟的銀子。再加上有的孩子長大了,盡管不在這裡住,但是平時都會送些東西過來,或者幫我們做做農活。起初是有些艱難,後面習慣了就好了,日子雖然過得簡單,但并不清苦。”
秦妙也注意到這裡的幾個孩子不論大小都穿得幹淨整潔,看起來很健康,兩隻手伸出來也是幹幹淨淨的,指甲剪得很齊整。
“山下村子裡教書的先生也是我們這裡出去的,當年娘娘還誇他讀書好,他一直記在心裡。大了以後在外面苦了幾年,攢了些錢,回來就辦了個小書塾,我們這邊的孩子過去念書都不用交束脩。我們怕他一個人日子過得艱難,硬要給他,他反而還生氣。”
秦妙道:“以後有什麼難處别忘了來找我,我一定盡力幫你們。”
“不不不,”孟圓激動地擺手,“小郡主,你能平安回來,我已經心滿意足了。這麼多年,我們一直都牽挂着你。現在你不但回來了,還能與我們再相見,我高興得不得了……”
秦妙擡手給她擦去眼角的濕潤,自己也忍不住有些哽咽:“高興怎麼還哭了呢……”
孟圓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我真是高興糊塗了,到了這麼久,也不知道要上點茶水。你們稍候片刻,我去沏茶再洗些果子來。雖說是些不值錢的野果子,但是清甜可口的,就當吃個新鮮吧。”
秦妙便趁此間隙拉着阿竹四處逛了逛,到一處角落時偷偷問阿竹身上帶了多少錢。
阿竹搜刮了全身也隻摸出來兩吊半錢,她苦惱道:“今天不是出來逛集市的,我沒帶那麼多錢啊……而且銀子都放車上了,現在馬車還停在流雲觀門口呢。”
“把你自己的月錢收收好吧,我哪裡就要花你這個小丫頭的錢了。”
秦妙稍加思索,随即伸手在後腦上摸啊摸,選了一支金簪拔了下來,放在手心裡掂了掂,實心的頗有分量。
就它了!
她叮囑道:“下次出門一定要記得随身帶些金銀。今日事急從權,咱們短時間又不可能再來一趟,就隻能這樣了。”
可是下一秒,一隻手就從她身後繞過,從她手裡抽走了金簪。
秦妙回頭愣道:“君侯?”手心很快又一沉,一枚沉甸甸的金餅正靜靜躺在她的手心。
“我還不至于要郡主在外面拿自己的首飾去賞人。”
嶽峙挑了挑眉道:“多謝郡主親手做的糕點,我剛剛躲着人偷偷吃了兩個,十分香甜。”
額,倒也不至于背着人偷偷吃。
秦妙臉上有些繃不住,她的手藝實在談不上好,面是點心師傅揉的,她揉了幾下揉不動了;餡也是師傅看着調的,她手抖差點撒了半罐鹽;包倒是包了不少,隻不過烤出來都龇牙咧嘴的,最後挑出來的幾乎都是師傅包的。而那些歪瓜裂棗,毫無意外地都進了她和阿竹的肚子。
她輕咳了兩聲,緩聲道:“君侯喜歡,日後我讓他們再做便是。隻是這個……”她托起手掌認真道,“這個确有急用,算我借你的。”
嶽峙道:“君侯不稀罕這點錢。不然,你把這個送我好了。”他眉飛色舞地揚了揚手中的金簪。
秦妙的臉更紅了,伸手想去夠,可是這人太高了,就算是跳起來也隻能勉強摸到他的掌心而已。秦妙夠了幾次,最後卻因為用力過猛将嶽峙推得連連後退。
嶽峙後退兩步很快穩住了身體,他眯着眼看着秦妙撲進自己懷裡,嘴角情不自禁地高高翹起。
秦妙咽了口唾沫,強裝鎮定道:“你,你放開我。”
嶽峙啞然失笑:“郡主,明明是你,不願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