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情形，餘與本意是不想讓林遠岚哭的，她一味往最壞的結果胡思亂想，就等同于是他做的不夠好不夠多。

怕她真哭出來，餘與忙将她的手拉過來，扣得很緊，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口吻說：“我答應你。”

那一刻，被抓住的好像不是手，而是那顆搖搖晃晃的心。

林遠岚有點懵了。

餘與的指節溫柔而強勢地刮蹭過她手背，企圖讓她确證一切都是真實的，循循善誘般問道：“所以，我不該去看你跳舞嗎？”

街底下有車摁了喇叭，如果沿街的槐樹正在酣眠，那必然會被吵醒過來。在這樣好的月色裡，卻輕而易舉原諒了人類。

林遠岚還是無法思考，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可是你……可是那個女生……”

餘與立刻明白她誤會了什麼，正色解釋：“我妹妹。”

整晚起起伏伏的情緒在這一刻宣告決堤。

林遠岚用另一隻手捂住臉，偷偷抹着眼睛，聲音很難維持平穩：“可你是因為我一直死纏爛打，才答應我的吧？”

“不是。”餘與否認，稍有停頓後，他輕輕拉開林遠岚捂臉的那隻手，看着她眼睛說給她聽，“像你說的，我的确無法做到完全把你當成一個陌生人來對待。”

“好幾次忍不住替你解圍，看見你受傷會擔心，看見你哭又會心軟。明明想和你劃清界限，卻又總是控制不了自己。”

連表明心意時，餘與都是條理清晰的，他知道林遠岚最糾結在意是什麼，也知道怎樣一點點将她懸在半空的那顆心穩穩托舉住。

“我想，我是喜歡你的。”說到這句話，餘與低了低頭，平視林遠岚，異常認真地道歉，“隻是認清這份感情花了太久，抱歉。”

林遠岚還需要更進一步的确認：“可是你喜歡我什麼？”

餘與反問：“那你呢？”

“我……”林遠岚張了張口，發現自己居然描述不出來飛機上餘與祝她能繼續跳舞時的瞬間，隻是那陣心跳的節奏從不曾平息。

餘與說：“感情，可能就是一種感覺上的情緒。我感到喜歡上你了，但無法描述是因為哪一件事，精準到某一時刻，你這麼問，我确實沒辦法回答。”

“但我也确實，喜歡你。”他勾唇笑起來，拿手指蹭了蹭林遠岚被淚水打得半濕的眼睫，“所以别哭了，小花貓。”

林遠岚眼睫被蹭的有點癢，不禁想到，怎麼會有人能把花言巧語說的這麼認真誠懇，還溫柔的不行——怎麼辦，她要不要信啊？

“你抱抱我，我就不哭了。”

說完這句話，林遠岚臉先紅了，好在天黑看不太出來。

而餘與也真的照做了，他張開雙臂，沒有猶豫地将林遠岚攬進懷中，掌心停留在她發頂揉了揉，另一隻手還拉着她沒有放開。

擁抱是特别親密的事情，比其他任何事都更能讓彼此感受到對方的存在，代表着無可比拟的信賴跟依戀。

林遠岚腦袋埋在餘與頸側，在這個擁抱裡，下意識低喃：“餘與，我真的好喜歡你。”

餘與側了側臉，像是要聽清她說的什麼，無論聽沒聽清，總歸是溫柔耐心地嗯了聲。

十五歲，她大着膽子牽過他的手，二十歲，她又大着膽子要來了他的擁抱。她喜歡他，也做到了讓他喜歡上她。

夜風驚擾，餘與懷抱收緊，渡過去體溫，問：“你說喜歡我？”

林遠岚點頭，頭發蹭過餘與下巴，他無奈仰頭，喉結又不偏不倚地被蹭到。

拿她沒法子，餘與幹脆不避了，湊近她耳畔，拂着熱息說：“我也是。”

她第一次親口說的喜歡，他沒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