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将城市澆成模糊的玻璃畫。李艾莉蜷在出租車後座，劉娜的香水味還黏在衣領上，像條冰冷的蛇。

“小姐，到了。“司機在後視鏡裡打量她濕透的裙擺。别墅區鎏金門牌在雨幕中閃爍，像野獸的黃金瞳。

玄關處的水晶燈突然亮起，李蘇赫倚着羅馬柱，領帶松垮挂在脖頸。他指間夾着雪茄，火星明滅間照亮眉骨那顆小小的朱砂痣。

“去哪了？“煙灰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

李艾莉的細高跟陷進羊毛紋路：“畫廊...“

“撒謊。“雪茄碾滅在威尼斯玻璃煙缸，裂紋蛛網般炸開。他扯開領口露出鎖骨，“劉娜給我發了視頻。“

空氣驟然稀薄。李艾莉想起兩小時前，劉娜将支票怼到她面前的嚣張樣子。“你以為自己是特别的？“劉娜的鑽石指甲劃過她顫抖的唇，“李蘇赫喜歡你，可是他的家族選擇了我……“

百葉簾在夜色中如琴弦顫動。

此刻李蘇赫的拇指溫度，透過濕透的衣料在胳膊處灼燒：“她說要讓你身敗名裂？“低笑震得胸腔共鳴，“我的小貓會不會害怕？想好了如何應戰嗎？“

暴雨在落地窗上蜿蜒如淚，把整座城市澆成模糊的玻璃糖紙。

電話響了，李艾莉抓起手包走出了櫻花苑。

關門前，對着身後的李蘇赫說，“我不是你的小貓，跟你在一起是我的選擇，正常交朋友也是我的權利。“

李艾莉縮在便利店屋檐下，薄荷蘭裙擺被風掀起漣漪。手機屏幕亮起黃澤發來的定位，紅點在不遠處旋轉餐廳閃爍，像顆卡在喉嚨的櫻桃核。

她數着雨滴在帆布鞋尖破碎的節奏，忽然聽見輪胎碾過水窪的悶響。

黑色邁巴赫劃開雨幕，後車窗降下半寸，露出李蘇赫刀削般的下颌線。他今天沒打領帶，襯衫領口解開兩顆紐扣。

“上車。“

命令式口吻裹着龍舌蘭酒氣。李艾莉攥緊帆布包帶，指甲掐進掌心軟肉。後座皮墊觸感很冷，李蘇赫把西裝外套扔在她膝頭，袖扣磕出清脆聲響。

“黃澤約你幾點？“

“七點。“她盯着儀表盤熒光，數字跳成18:47。“你要幹嘛？”

李蘇赫突然傾身按下隔闆，密閉空間瞬間被古龍水淹沒。他指尖劃過她腕間，那裡系着去年聖誕夜他親手戴上的碎鑽手鍊。

“你知道旋轉餐廳頂層能看到整個金融區的夜景嗎？“他咬字很輕，像在念情詩，“上周我收購了那家餐廳。“

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劃出扇形傷痕。李艾莉忽然想起上個月在總裁套房裡，李蘇赫也是這樣用領帶蒙住她的眼睛。當時窗外也在下雨，水珠順着落地窗蜿蜒成銀色蛛網，他在她耳後落下的吻比此刻的威脅溫柔。

手機在掌心震動，黃澤發來笑臉表情。李艾莉剛要解鎖，手機就被抽走。李蘇赫掃過屏幕，喉結重重一滾。他按下車窗，暴雨立刻灌進來打濕真皮座椅。

“李總！“司機驚慌回頭。

“開你的車。“

手機在空中劃出抛物線，墜入積水的下水道口。李艾莉撲過去時隻抓到冰涼的雨水，李蘇赫扣住她後頸按在膝頭，腕表硌得她顴骨生疼。

“這麼着急見新歡？“他拇指碾過她臉頰，“不如先複習下怎麼當個好戀人。“

車身猛地轉彎，李艾莉撞進他懷裡。龍舌蘭混着雪松香鑽進鼻腔，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這人也是這樣不由分說地闖入她的人生。

邁巴赫停在大廈旋轉門前，雨簾外黃澤舉着黑傘小跑過來。李蘇赫突然扣住她後腦深吻，這個吻充滿懲戒意味，像要把她拆吃入腹。手指插進她發間理順亂發。

“笑一個。“他拇指按在她梨渦位置，“别讓黃總以為我虧待你。“

“交朋友是吧？我陪你一起。”

水晶吊燈在電梯轎廂頂投下細碎光斑。李艾莉盯着鏡面裡李蘇赫的背影，他正在整理袖扣，剛才的暴戾仿佛隻是幻覺。

黃澤的香水味從身後飄來，是柑橘調裡摻着苦艾酒。

“李小姐今天真美。“黃澤遞來禮盒，裡面躺着矢車菊藍寶石項鍊，“配你的眼睛。“

李蘇赫突然在旁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