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到達京都的旅店已經有些晚,祁臨計劃着今晚不出去了。他們雖然是住在一間套房裡,但裡面有兩個房間,且空間非常大。
祁臨坐在房檐下面,一二号機在她旁邊玩鬧。
在不算明亮的暖黃色燈光中她看着庭院裡一片已經有些枯敗的紅葉離開枝頭,打着旋緩緩落在小池中。池裡的小錦鯉以為是什麼吃的,上浮試了兩口發現不能吃便又不感興趣了。
祁臨:“真不像個會出現鬼的地方,難道這是诋毀競争對手的現代真實商戰?”
因為在車上睡了很久,她現在精神奕奕。
“也可能是商業手段呢,”太宰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現在不就有你這樣的因為這些傳聞而選擇了這裡。”
祁臨回頭,太宰穿着深藍色的睡衣倚在門邊,襯衫最上面兩個扣子沒系上。
這睡衣也還是祁臨挑的,以他們兩人現在的關系來說這其實有些越界,不過祁臨一股腦選了很多種類,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
她隻在想這個人穿個睡衣都好看,不愧是漂亮花瓶,她果然很有眼光。
“但如果這樣,會有點得不償失吧,”她晃晃腿,“一般來說會比較忌諱一些,雖然我不一樣。”
太宰:“所以你現在是在等靈異現象的出現嗎?都已經十一點了,是好孩子該睡覺的時間了。”
這個人忽然笑得像狐狸。
祁臨:“太好了我是壞孩子!太宰你要睡了嗎?”
“當然不是,”太宰搖頭,“這也不是我的睡眠時間。”
“那你一般什麼時候睡覺?”
“看心情吧,不過一般也不會在這個時候。”
他們一時都沒說話,秋天的夜晚已經有了涼意,她随手抓起二号機抱在懷裡,一号機沒了玩鬧對象就跳到太宰腳邊,繞着他的腳邊轉,邊轉邊叫。
祁臨:“一号機它說它也要抱。”
“啊,”太宰低頭,他勾起笑容,“但是我沒有抱出賣我的貓的興趣。”
一号機睜大眼睛:“喵喵。”
祁臨:“太宰你還怪記仇的咧,你很讨厭背叛和出賣麼?”
太宰蹲下來逗一号機,假裝要伸手最後卻又沒有抱,一号機急得拿爪子拍他的拖鞋。
太宰的眼神閃了閃:“這個問題,難道你不讨厭嗎?”
祁臨:“比起讨厭,可能更多是這個原來不是我的啊的感覺?調整好了之後,就找下一個吧,世界還很寬廣~”
“那如果是我呢,”太宰揉揉一号機的腦袋,黑貓的眼睛眯起來,“如果有一天,我做出了你不能接受的事,或者說,如果是你口中的命運背叛了你呢,祁臨?”
“你忘記我的能力了嗎?你們這些聰明人就喜歡把所有可能性都在腦子裡想一遍吧,不這樣的話就無法思考,不這樣的話就無法理智,但我不是的,”祁臨道,在暖色燈光下她的側臉柔和,“你可是重要的漂亮花瓶,我相信你,如同相信命運。”
這話她說得輕快而并不沉重,似乎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在很多個時空說出過這樣的話語,她已經在三千三萬三萬萬世界裡重複踐行過很多次。
也如同告白。與她内心罪歌的不斷如水滴緩緩滴落的愛的低語重合在一起。
所以太宰在一瞬間,又體會到了那三分鐘裡浸泡在愛意裡的溺水感。
明明他為了尋求死亡,曾多次在水底裡沉浮,他應該熟悉這種感覺才對。
可是,這種沒有被剝奪賴以生存的空氣,卻令人無端地無法呼吸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呢?
他早已停下摸貓的手,黑貓卻反過來蹭他的手心,這觸感提醒他此時他應該回應了。
他垂下眼簾:“是麼,真樂觀啊。”
祁臨:“這叫做祁臨臨的絕對領域展開啦。”
太宰:“其實是什麼動畫裡的說法吧?”
氣氛正變得輕松,突然從外邊傳來了斷斷續續的歌聲。
祁臨聽了一會辨認:“是《籠中鳥》诶!小時候看他們玩過這種遊戲,唱的就是這首歌。”
這麼有名的童謠,太宰自然也是知道的。這是一個孩童間的遊戲,做“鬼”的孩子在中間蒙眼蹲下,其他小孩手拉手圍成一個圈轉,歌曲停下來後會讓“鬼”猜他的正後方是誰,如果猜對了就由被猜中的孩子來當“鬼”。
因為過于有名,也經常出現在恐怖要素題材和其他作品中。
“我要出去看看!”祁臨摩肩擦掌,“難道真的有什麼靈異現象?太宰,你要一起嗎?”
太宰伸手撫過衣領的扣子,他想了想:“我現在穿着睡衣,暫時就不出去了。”
“那你們一起看家,”她把二号機放下來,“我去去就回來。”
她就抓着自己的手機,就邁開腿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