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蘭湘的一番操作另在場所有人都傻了眼,他們目瞪口呆的看着柳蘭湘,竟然隻覺得她說的每句話都在理。
一個這麼年輕漂亮、家底兒頗豐的姑娘家,為什麼要嫁給一個比自己爹還要老的老頭子?就算對方是縣令又如何?也不是多大的官,小姑娘若真有所圖,大可以找個讀書人嫁了,将來未必愁沒有好前程。
縣令看上姑娘的美貌強行逼嫁倒是有可能。
一時間,衆人紛紛回過神來,開始幫着柳蘭湘說話。言辭之間已經開始懷疑劉縣令是不是逼迫柳家嫁女兒了。特别是一些男人,一想到如此水靈漂亮的姑娘要嫁給一個糟老頭子,就覺得難受極了,被激發了心中那點為數不多的英雄氣概,站出來質疑指責劉家。
劉小姐直接傻眼了,她哪裡能想到這樣的局面柳蘭湘都能轉敗為勝,自己的一番行為不僅沒有震懾得住柳蘭湘,居然還被對方揪住了短處,當着衆人的面指責她父親以權謀私,用官職壓人,逼迫柳家嫁女。
其實她心裡比誰都清楚,柳家人口頭上答應将柳蘭湘嫁過來,就因為她爹是縣令。可柳蘭湘當衆将這種事挑明,她父親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否則一旦做實了他用權勢強娶民女,真的鬧大了,頭上的烏紗帽還要不要了。
劉小姐就是再蠢也能看得出來,如今的局勢對父親極其的不利,如果父親還想再娶柳蘭湘,即便是柳家人打心眼兒裡樂意,但是也不能服衆啊。所有今天圍觀的人隻會以為劉縣令強行霸占了柳蘭湘,否則難不成相信柳蘭湘和劉縣令兩情相悅嗎?
一想到自己壞了父親的好事,劉小姐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今天當衆羞辱柳蘭湘的目的也不過是在柳蘭湘嫁進來之前就給對方一個下馬威,但并非真心想攪黃這門親事的。她知道父親有多麼的想要柳蘭湘,她一個做女兒的,如何能做的了父親的主?
可今天她這麼一鬧,如果這門親事再進行下來,父親身上一定會出現很多的非議和質疑,“強娶民女”這個罪名怕是洗脫不掉了,要是再被别人往上參那麼一本……
劉小姐吓壞了,壓根兒不敢再去想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她其實就是個色厲内荏的貨色,外表刁蠻霸道,真遇到了事馬上就慌了。于是,她在丫鬟的攙扶下撥開圍觀的人群,逃也似的跑掉了。
反倒是柳蘭湘轉敗為勝,還收獲了圍觀路人的表揚和鼓勵,大家都覺得她不畏強權,敢于為自己發聲非常的勇敢。甚至還有幾名讀書人拍着胸脯保證,如果劉縣令再逼嫁,他們日後進京趕考時一定要參劉縣令一本,讓這種狗官見識一下什麼叫王法。
沒多久,人群漸漸散了,柳蘭湘渾身一軟,趕緊靠在了小魚身上,才沒有跌倒。
“小姐,咱們闖禍了,您當衆把劉縣令說的那麼難聽,還把 ‘強娶民女’的帽子扣在他頭上,他不會善罷甘休的。老爺和大少爺那邊,您打算如何交代,他們一定會氣瘋了的。”莺兒臉色煞白,說話的聲音都顫抖着。
圍觀的百姓不知道,難道她們還不清楚嗎,根本不存在劉縣令強娶一事,就她們家的老爺和大少爺自願的将小姐嫁過去。
現在小姐自己幾乎攪黃了這門親事,老爺和大少爺怎麼可能放過小姐?
“别怕,咱們把事情鬧開了,劉家那邊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他難道不怕真的擔上 ‘強娶民女’這個罪名嗎?咱們可是有這麼些人給做證人呢。”柳蘭湘其實也慌,但還是強擠出一個笑容來安撫兩個丫鬟。
也算是在安撫自己。
莺兒用力的跺了跺腳,着急的說道:“我的小姐,您怎的如此天真?還真的以為這些圍觀的百姓能給你做見證啊?他們不過是看個熱鬧,熱鬧過後也就散了,我敢保證不出兩個月,他們就會将這件事忘的一幹二淨。到時候家裡還是會逼着您嫁給劉縣令,他們才不會為您出頭呢。”
誠然,柳蘭湘很聰明,也很有主見,但她始終常年生活在深宅大院中,日常交往的小姐們也是非富即貴,她不懂底層百姓的心理,天真的以為他們真的懷有一顆仁義之心,會為弱者打抱不平。
然而事實卻是,這些百姓自顧尚且不暇,哪裡有多餘的精力去管一位富家千金的婚嫁之事。熱鬧看過也就過了。
柳蘭湘被莺兒點醒,也察覺到事情并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簡單,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也晚了,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别怕,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就不信老天爺還能絕了我的路。咱們現在就回家去,父親和大哥要打要罵我都認了,但是要我嫁給那個糟老頭子,是萬萬不能夠的。大不了我剃了頭發出家做姑子,再不然還有一死呢,總好過嫁給糟老頭子一輩子生不如死,早死早落得個幹淨。”
說罷,柳蘭湘就深吸幾口氣,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帶着莺兒和小魚,快步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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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蘭湘帶着兩個丫鬟走後不久,一旁賣風車的小攤子後緩緩走出來兩個人。
兩人一男一女,女的是位三四十歲的婦人,保養的很好,風韻猶存的臉上還能看出來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男的則十七八歲的樣子,高高瘦瘦、英俊潇灑,惹的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偷偷的側目看上幾眼。
雖然二人特意的低調,身上的衣服都是素淨的顔色,但若是識貨的人看了他們衣裳的料子,都能猜到二人一定非富即貴。
他們剛剛也圍觀了柳蘭湘大戰縣令小姐,精彩程度讓二人好久沒有回過神來。
“母親,剛剛那位,就是小表妹嗎?”男子依舊失神的看着柳蘭湘離去的方向,呢喃着說道,“真是巾帼不讓須眉,不愧是母親的親侄女啊。”
婦人則得意的挑了挑眉,驕傲的說道:“應該就是她了,名字年紀都對得上,而且你看她的眉眼之間,是不是與我有幾分相似,肯定是我的侄女。”
原來這二人位不是别人,正是帶着太後的褒獎和皇上親封的诰命衣錦還鄉的柳芸,以及養子柳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