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的話說完,大廳裡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中,靜的就連每個人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很多人的臉色都不好看,特别是柳蘭湘和蕭景晨。
柳蘭湘是又氣又同情,一張小臉憋的通紅,似乎有很多難聽的髒話到了嘴邊,随時可能脫口而出。
而蕭景晨則是滿臉肅穆、眼神淩厲,也不知是因為聽說是京都來的人,還是知道些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後,老闆見衆人都吃完了面,起身收拾碗筷。這時蕭景晨問道:“老闆,那些京都來的官兵是奉誰的命來的?”
老闆面露難色,搖頭低聲道:“這我們就不知道了啊,隻知道是京都哪位貴人派來的,具體的我們也不敢問。您是知道的,有關貴人們的事,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還是不清楚的為好,知道的多了那是會沒命的。”
說完這些話,老闆就端着收拾好的碗筷,歎氣搖頭的去後廚了,衆人再次陷入沉默,直到陳珠兒換好衣服後再次出現。
也不知莺兒和小魚和陳珠兒說了什麼,再次現身後的陳珠兒顯然沒有了之前的膽怯和惶恐,她走到柳蘭湘和柳芸面前,恭敬的道了謝。
隻是她還是很怕柳笙,連正眼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柳蘭湘愧疚的拉着陳珠兒的手,又是憐憫又是難過的說道:“都是我們不好,沒看清楚就動手傷了你,怎麼還能要你道謝,應該是我們跟你說對不起的。”
陳珠兒眼眶含淚,搖了搖頭,卻哽咽着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會兒柳蘭湘才将陳珠兒的容貌看了個清楚。之前陳珠兒衣衫褴褛滿面塵土,怎麼看都像是個很久沒洗過臉的小乞丐,可是現在人洗幹淨了、新衣服也穿上了,她美麗的容貌也顯露了出來。
這個陳珠兒果然漂亮水靈,怪不得京都來的官兵要抓她呢。柳蘭湘在心裡默默的感歎了幾句,看向陳珠兒的眼神愈發的同情了。
客棧老闆說的對,窮苦人家的女兒若是長得太美麗,實在不是一件幸事,家裡護不住女孩子,太過出衆的容貌反而會害了她們。
柳蘭湘想到類似的悲劇也差點發生在自己身上,柳家在揚州還算是有點家底的富戶,可是面對劉縣令這種芝麻官,依舊想把她送過去做續弦。
誠然這裡面的主要原因是柳蘭鴻那家夥想巴結劉縣令,但如果不是柳家多少有些畏懼劉縣令的權勢,又怎至于如此?
柳家家境殷實,對方還隻是個芝麻大點的小官,仍舊無力對抗,更何況陳珠兒這種窮人家的孩子,面對的還是京都來的貴人。
她運氣好,遇到了柳芸和柳笙;可陳珠兒就沒有她這份好運了,除了逆來順受和拼死抵抗,她還能有什麼活路?
一想到這兒,柳蘭湘就氣不打一處來,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京都哪位天打雷劈的貴人,能幹出這種喪盡天良之事?隻可惜客棧老闆也不知道是誰,否則蕭景晨回去後說不定有辦法教訓一下那幫混蛋。
柳蘭湘想的問題,蕭景晨也在想,而且很明顯,他已經有了答案。
蕭景晨附在柳笙耳邊低語了兩句,柳笙了然的點了點頭,似乎早就猜測到蕭景晨會這麼做,沒有半分的意外。
“這麼一折騰天都快亮了,客棧不能住人,咱們還是趕緊回馬車上眯一會兒,白天才有精神趕路。”柳笙開口道,然後給各個夥計布置任務。
等到任務都發配完了,大廳裡就隻剩下柳芸、柳笙、柳蘭湘和蕭景晨,就連莺兒和小魚都被他打發走了。
很顯然,這是有話要說。
人都離開後,開口說話的人不是柳笙,而是蕭景晨;他問的人,是陳珠兒。
“陳姑娘,你知不知道上面抓你的那些官兵,是誰派來的人?”蕭景晨壓低聲音問道。
陳珠兒臉色大變,眼神驚悚仿佛看到了厲鬼一般,她沒有說話,低着頭嗚嗚的哭了起來,也不知是害怕的還是傷心。
蕭景晨也不廢話,直接問道:“是不是太子的人?”
一句話說完,柳家的幾人都有些吃驚,瞪大眼睛看着蕭景晨,似是在判斷他這麼說是認真的還是出于私人恩怨。
總不會是因為太子的生母和姨母害死了他的母親,他就冤枉人家吧?
柳家三人震驚不已,陳珠兒反而冷靜了下來,她擡起一張滿是淚痕的臉,紅腫的眼睛裡滿是恨意,用哭啞了的嗓音說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