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邪魅的一笑,突然輕輕咬住柳蘭湘的耳朵,用近乎挑逗的語氣說道:“等婚禮那日,我們就真的要圓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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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壽宴辦的格外隆重,但出席之人卻各懷鬼胎。
消失許久的蕭景晨突然出現,打破了“七皇子危在旦夕”的傳言,而且最讓衆人意外的是,他看上去精神抖擻、身體康健,一點不像大病初愈的樣子。
所以大家夥心裡就都有數了——七皇子根本就沒有病倒過,之前的種種傳言,不過又是甯家搞的鬼罷了。
雖然心裡都明白,但沒人敢表現出來,在場之人反而要裝出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觥籌交錯,把酒言歡。
最高興的自然是皇上,不僅僅是因為今天是他的壽辰,更重要的是,他最心愛的兒子回來了。席間他不顧甯家人的面子,堅持讓蕭景晨坐在自己下手位,緊挨着自己。
和皇帝坐在一排的自然是皇後,皇後的下手位是太子,也就是說蕭景晨的位置和太子是平起平坐的,甚至于蕭景晨距離皇上更近一些。
甯奕看到這個座位時臉色頓時就變得很難看,期間他不斷的向皇上投去警告和不滿的目光,可皇上每每對上他的視線都不動聲色的移開,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
除了皇上之外,整個宴會上最開心的,要數劉家的人了。
離家出走的劉美靈去而複返,完好無損的出現在家人面前,而且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對于劉家人來說,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了。
隻是他們也很好奇劉美靈為什麼突然又回來了,回來後為什麼不回家反倒是先來參加壽宴,聽人說還是和七皇子一同進的宮……
于是宮宴開始前,劉家人就拉着劉美靈問個沒完。然而無論他們問什麼,劉美靈都一概不回答,隻含糊的說道:“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劉家人便也覺得在這種場合聊家事不太好,何況劉美靈離家出走一事一直沒有宣揚開,他們隻得按捺住疑惑和焦急,繼續和在場的人說說笑笑。
壽宴在欽天監算好的吉時開始,衆人跪下磕頭,山呼萬歲,然後君臣同飲一杯。
同飲過後,宴席正式開始,接下來便是個人祝酒的時間。
按照規矩,應當由皇後敬第一杯酒,皇上也清楚,皇後在敬酒後便會當衆請他為太子和劉美靈賜婚,因此他必須在皇後祝酒前,将婚事敲定。
“今日是朕的壽辰,在這君臣同樂之日,還有一件喜事宣布。”皇上冷不防的開口,然後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對着貼身大太監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宣讀聖旨。
大太監拿出剛剛拟好的賜婚聖旨當衆宣讀,讀完之後,在場衆人全都傻了眼,整個宴會現場安靜的仿佛掉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蕭景晨最先開口打破了寂靜,他看了劉美靈一眼示意,二人跪地領旨謝恩,至此,這門親事算是成了。
直到二人謝過恩後,大家才陸陸續續的反應過來,隻不過誰也沒有吱聲,而是神态各異,用眼神互相交流着。
很多人都知道劉美靈是甯家為太子選中的太子妃,就等着今日皇後當衆請求賜婚呢,可誰能想到,皇上在心知肚明的前提下,竟然将劉美靈許婚給了七皇子。
七皇子才十三歲,還有重孝在身,皇上這是要幹什麼?
在場的衆臣子各個都是人精,他們從這詭異的沉默中感受到了風雨欲來的窒息感——隻怕皇上不想再忍甯家,要和甯家撕破臉皮了。
甯奕臉色十分難看,但表情卻很是平靜,他甚至低着頭,讓任何人都看不到他的眼睛,将所有的情緒很好的遮掩了過去。
太子一臉的無所謂,隻是用猥瑣的眼神看了看劉美靈,又用冰冷的眼神看了看蕭景晨。
隻有皇後,不顧場合的站起身來,怒氣沖沖的說道:“皇上,您知不知道您在做什麼?這門親事臣妾不同意。”
皇上一概往日對皇後的遷就,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聖旨裡說了,這門親事是娴妃生前定下的,她為自己的兒子定下婚事無可厚非,而且死者為大,還望皇後尊重已故娴妃的意願。”
皇上搬出死了的娴妃,皇後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她如果堅持反對,就是對逝者的不尊重,即便她是皇後,也未免會被人非議她不尊婦德,不堪為中宮之首,到時候傳揚出去,她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可是一想到父親苦心經營的一樁美滿婚事為他人做了嫁衣,便宜了娴妃的兒子,她就止不住的恨海難填。
她說不出話來,眼睛卻已經兇狠的盯上了劉美靈,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與其讓這丫頭嫁給蕭景晨,不如将她變成一句冰冷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