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美靈被皇後如毒蛇般的眼神盯着,怕的渾身發抖,她勉強挺直了背脊,一遍遍的在心裡給自己鼓氣。
這條路是她選的,她就是死也不後悔。
相比較皇後等人的憤怒、其他衆人的各懷鬼胎,劉家的人顯然被這紙賜婚的聖旨驚的反應不過來。特别是劉美靈的父母,夫妻倆大眼瞪小眼,眼睛裡寫着同一個疑問——娴妃娘娘什麼時候定的親事,我怎麼不知道,你知道嗎?
好在沒多久,劉氏夫婦就想明白了,這門親事多半是假的,如果娴妃真的如皇上所說,在三年前就給了劉美靈信物定下親事,劉美靈怎麼可能不告訴他們?那是的劉美靈還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遇到這種事哪裡會瞞着父母和家人?
所以整件事到底是皇上布的局,還是劉美靈夥同七皇子幹的好事?
不等劉氏夫婦再細想,甯奕突然就開口發難,而且是沖着他們。“劉大人,令千金什麼時候和七皇子有婚約的?這事老夫怎麼不知道?那日老夫去你府上想做個媒,你并未告知啊。”
甯奕的這番話簡直就是直接來興師問罪的,語氣又冷又狠,滿滿的警告和不滿,聽的人不寒而栗。
說完後,甯奕冷冷的看了過來,氣的一張臉都變形了,毫不遮掩自己的怒火和兇狠。
而在甯奕興師問罪之後,現場再度鴉雀無聲,沒有人敢在宰相甯奕盛怒之際礙眼,大家恨不得連呼吸都停止了。
劉尚書本還滿肚子的疑惑,腦子都是懵的,可甯奕突如其來的問罪讓他立刻就冷靜了下來,嘴巴快腦子一步,率先回答道:“宰相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您來我們府上說媒的時候,劉某已經明确告訴過您了,小女早就許了人家,您不記得了?”
甯奕被劉尚書問的啞口無言,臉色更沉了一些。他當然記得第一次去劉家為太子提親時,劉氏夫婦确實說過他們的女兒已經有了人家。隻不過他并沒有相信罷了,那時他一直以為這不過是劉氏夫婦不想答應這門親事找的借口。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這竟然是真的。
但甯奕是什麼人,生性狡詐多疑,他總覺得這件事有蹊跷。這門親事來的太突然了,事先竟是誰也不知道娴妃生前還給兒子定了一門婚事,而且怎麼就那麼巧,新娘就是他為太子選中的人。
再聯想到失蹤幾日的劉美靈突然現身,還是和蕭景晨一同入宮的,真的很難不讓人懷疑今日的種種都是蕭景晨和劉家協商好了的——什麼娴妃生前定的婚事,還不是拿死人當借口,就是劉家不想讓女兒嫁給太子,才臨時定了這門親事,找上了年僅十三歲的蕭景晨。
也就是說,劉家開始站隊了,而且選擇的還是蕭景晨?
甯奕想清楚前因後果後,心中泛起滔天的怒火,他的眼神更加的冰冷,表情無比的陰枭,冷冷的諷刺道:“怎麼當時劉大人沒有說劉小姐的未婚夫是七皇子呢?如果老夫早知道,也用不着費心在這兒 ‘亂點鴛鴦譜’了。”
最後一句話,甯奕幾乎是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的,在場衆人都知道他的脾氣,很明顯甯奕這是徹底被激怒了,他以後隻怕要和劉家不死不休。
其餘人等表情各異,有對劉家懷有同情的,有厭惡甯奕目中無人隻手遮天的,但更多的還是心中有了取舍,暗暗決定以後遠離劉家,萬萬不可引火燒身。
沒有辦法,這就是此刻朝廷的現狀,誰和甯奕對立都不會有好下場。因此朝中的那些人,無論是想明哲保身的,還是想攀着甯家這高枝獲取利益的,幾乎無人敢和甯奕對着幹。
劉尚書如何看不出甯奕的怒火和警告,但他早就做好了和甯家撕破臉的準備,此刻倒也沒那麼畏懼。
他隻是客氣的說道:“娴妃娘娘剛剛離世,皇上也沒有下旨賜婚,所以劉某不敢妄議。”
“哼。”甯奕重重的冷哼一聲,扭頭看着皇上,一字一字的提醒道:“七皇子要為娴妃守孝三年才可成婚,所以皇上也不必急着這麼早就賜婚,誰知道三年後會有什麼變化,連明日的事都做不得準呢,也許三年後,這門親事成不了呢。”
“嘶。”聽着甯奕明晃晃的威脅,很多人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場上的氣氛一時間冰凍到了極點,甚至有些膽小的眼前陣陣發黑,需要靠在桌子上才沒有昏厥過去。
甯奕的警告和威脅已經很明顯了,他就是在告訴皇上、告訴蕭景晨、告訴劉家,這門親事定了也沒用,隻要有他在,這事成不了。
皇上臉色也微微有些陰沉,甯奕身為臣子,當着面直接威脅他顯然是大不敬,若換做正常的君臣關系,他這個做皇帝的宰了甯奕都不為過。
可是他卻沒法這麼做。事實上,甯奕對他不恭不敬,動辄就威脅警告的,已經是常事了,這麼多年來,他甚至已經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