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神策将軍景元會有這種情緒嗎?她不信。
不過……
抱就抱吧,反正她不吃虧~
說一會兒就一會兒,景元很快收回了手。等忍冬擡頭看去,又重見到了那一臉笑盈盈。
忍冬眼神默默掃視了一圈,從他下彎的眼尾看到他上翹的唇角,一寸一寸掃過,一寸一寸打量,跟蟻類尋覓食物一樣,對着方寸之地極盡所能。
景元臉上的笑意隐隐有幾分潰散,在忍冬的視線下,他唇側細微的抽搐了幾下,眉頭皺了起來:“忍冬?”
“不笑了?”忍冬反問。
“我笑得不好看嗎?”景元臉上的笑撤下了,彎起的金眸顯露了出來,略帶黯然地詢問道。
“好看,但太假了。你還記得跟我認識多久了嗎?别想用敷衍其他人的那一套敷衍我。”忍冬不明白景元情緒的變動,但不代表她看不出來。
在他徹底不遮掩之後,她很輕易就發現了他的異常。
……都抱上來了,再發現不了就多少有點眼瘸了。
“你怎麼了?”忍冬問。
“我生氣後怕。”
“生氣後怕?因為那個豐饒孽物?”忍冬詫異。
“嗯。以前也很擔心,但那時表露出來多少有點過界了。”
景元如初入學宮一般,乖乖回答着忍冬的提問,低垂着頭看她,眼眸濕漉漉的,一副乖崽模樣。
“那現在呢?你明知道我不會有事,還特意抱上來,是想讓我知道,你擔心我?”
忍冬知道自己這幅追問的嘴臉很不讨喜,但她又需要确切的回答。因為,那是她安全感的來源。
她必須操控所有人生中的意外!
“嗯,我想讓你知道,我會擔心你,也會待在你回頭看得見的任何地方。你不用怕我逃離你的視線。”
一問一答,都是雙方試探的爪牙。一方問着是否可以再接近,一方觀察着是否别有居心。
“你們……是在飙戲?”煥藍定居在離忍冬家不遠的院落,聽聞這裡的熱鬧,快速趕了過來。
然後趕上了這番不論從那裡吐槽都很有槽點的現場直播。
忍冬看向煥藍,一臉默然。景元也看了過去,笑臉重回,彬彬有禮地暗橫了煥藍一眼。
“你你你……!”煥藍擡手指着景元的鼻尖,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忍冬,一臉你看他的表情。
“嗷嗚~”煥藍小腿一重,還沒反應過來,景元養的那隻雪獅崽就上嘴含住了她的小腿,啃啃啃~
托仙舟體質的福,皮都沒破……
但煥藍現在沒空指着景元了。
她快速提起小腿搖晃,想把這隻叫咪咪的獅崽搖落下去。但獅崽雖小,牙卻堅韌,牢牢挂在了她白色的腿襪上。
“景!元!管好你的獅子!!”無奈之下,煥藍把炮火對準了景元,忍冬暗中提起的心稍稍落了下來。
死道友不死貧道,她忘記跟煥藍說景元的事了,為了自己的人身和名譽安全,就讓景元去堵炮口吧~
但今夕的景元可不是以往沒名沒分必須憋着的景元了,狂妄的他說:“可不隻是我的咪咪,還是忍冬的。你可不能顧此失彼,隻看得見我的壞影響。”
“咪咪?什麼破名字!它是獅子吧?!等等……‘還是忍冬的’?!!你個黑心肝的,你果然對我家美麗可愛的忍冬下手了是吧?!我早就看出你的狼子野心了,果然不愧是老臘肉!臉皮就是厚!忍冬多麼青春靓麗,你個老白菜梆子你配個三巡镝的冰糖葫蘆!!!”
……哇啊,罵的好髒……
忍冬光聽着都覺得自己的羞恥心就要讓她即死了,更别說其實大不了她幾歲的景元還是被攻擊對象……
“煥藍啊,你能别生氣像挑火嗎……”忍冬無力地出聲,擡手就打算給她物理閉麥。
但景元在她擡起手時一手撈住了她的腰身,就這麼攬着她,笑睨着煥藍:“嗯?煥藍小姐對我的年齡有指教?某怎不知,煥藍小姐何時研究出歲月停滞器了?”
煥藍,跟景元同屆的學宮畢業生,以狐人的歲數和仙舟人的年齡來算,大約……煥藍還大一點。
“至于忍冬……男未婚女未嫁的,我追求她有什麼問題嗎?還是說……喜風流八卦的煥藍小姐也思春了?”
這位,嘴也很毒。
“啊啊啊!!該死的景元,幾十年過去你嘴居然還是那麼臭!白虧羅浮那些年輕小輩瞎了眼,居然還以為你是什麼朗月君子?!還君子?我呸!你個觊觎我漂亮朋友的無恥之徒!我就說你這人人品不行!!!我不同意!!!”
煥藍宛如被踩了尾巴,上蹿下跳控訴景元,連同他幼時【試兒】抓刀劍都歪曲成氣量狹小,報複心重。
忍冬夾在這兩人中間,額角不斷滑落冷汗,身體被扯來扯去,就像一個破布娃娃。
啊……天好綠,雲好藍,世界,有時候也可以破滅一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