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流淌向前,此後的羅浮雖也遇見幾次事故,但都有驚無險。
景元的将軍位在無變故的情況下,暫時無法卸下。他仍舊在崗位上兢兢業業,而身後站着勞模般虎視眈眈的符玄符太蔔。
彥卿在一場場出色的征伐中,逐漸成為了羅浮雲騎和大衆敬佩仰望的未來劍首;白露在靈砂的帶領和衆人的保護下,醫術逐漸聞名,傳到了寰宇各個角落。就連停滞的幼女身材,也開始逐漸拉條長大。
艾蓮娜自折紙大學畢業後,選擇了繼續學術深造。跟了一位學識滿滿而毒舌的導師,飛躍在寰宇各處進行學術研究,順帶深造武藝。
卡卡瓦夏依舊留在公司,但他積年累月攢下的功績已經無法讓公司高層無視他的意願,成為了一位随意的限制版賭徒(因為姐姐和養母看得很嚴),遊曆四處出手闊綽的公子哥。
就連四處摸魚的青雀,也由符玄帶着開始了熟悉太蔔司的一切事務。
時間一直往前,忍冬雖每日在鏡面中見到同一張年輕的臉,但她還是漸漸感到了歲月的變遷。
年輕時,她也時時被歲月裹挾。但那時,同樣年輕的心尚還不落塵埃。不同此時,金人巷的高阿姨退休回去帶孫女了,都讓她躲着哭了一場。
忍冬自己是一直緊跟着時代走的。不然一個寫手如何能同感讀者的想法,讓他們喜歡甚至感同身受她的故事呢?
但物是人非之感對看過了變遷的老人家來說,還是永遠無法排解啊……
“那要出去看看嗎?”找到她的景元靜靜坐在她身旁,讓她靠着他的肩膀,冷靜的問。
忍冬擡頭看他,那雙紅腫着眼泡的碧眼看起來很滑稽,通紅的鼻尖聳動皺起。她的鼻腔堵塞,微張着口呼吸,腦袋有點暈乎乎的,眼圈也一片灼熱。
她問景元:“出去哪兒?”
景元向她的眼睛伸手,印象中一直溫熱的手指搭上眼皮時,是一片溫涼。他讓飽受刺激的紅腫眼眶有了一點冰涼,也讓難受的忍冬有了一絲舒緩。
他看着閉眼的忍冬眼眸沉沉,心疼中閃過幾分執拗,明亮的金黃色眼瞳此時在情緒的影響下變成了暗橙色。
他說:“去黑塔空間站,去雅利洛,去匹諾康尼,去庇爾波因特……還可以去茨岡尼亞,去E-703。寰宇之大,你哪裡去不得?”
閉着眼的忍冬破涕而笑,她睜開眼,看着景元表現與話語完全不同的神情,打趣着問他,“你舍得嗎?讓我走。”
“不舍得,但你很難受。”景元輕撫過忍冬的臉側,眼眸還是那般沉重,一點兒也不掩飾自己提出這個提議的不開心。
忍冬拉住景元的手,攥着固定在臉側,臉頰輕輕靠上去。擡起那雙已經在仙舟人體質下開始消腫,漸漸恢複原來樣子,隻餘一點紅痕在眼尾的眼睛,探究的望着他。
“景元,你這樣子……我真怕我走了之後,你會突然黑化把我抓回來關小黑屋欸~”
忍冬眯着眼調笑他,臉頰輕蹭他的手心,眼裡閃着明确被偏愛的自在,笑着露出自己的牙齒。
其中門牙旁的一顆,稍稍有點尖銳的形狀,是人們常說的虎牙。但忍冬的虎牙卻沒有真的虎牙那般尖銳,看起來鈍鈍的,啊嗚咬在景元的掌側,除了留下一點殘留的晶瑩,連紅痕都沒留下。
景元沒有說話,隻是伸指捏住她的臉肉,一擠,嘟起了一張金魚嘴,就差咕噜噜吐泡泡了。
“隻要你還會回來,這種設想就不會發生。”
忍冬嘟着的嘴猛吹出一口氣,通過變窄的口腔,帶出尖銳的哨鳴。吹開了景元擋着一側眼睛的長發,露出了另一隻同樣凝神看着她的眼睛。
“唔……不、反駁嗎?”嘟着嘴說話真的很滑稽,反正她看見景元眼裡閃過的笑意了。她瞪着他,張嘴試圖側臉去咬他的手。
剛才沒有用力,這次得讓他看看她生氣的樣子!
景元及時抽手,忍冬的牙齒嵌合在空氣中發出了很大一聲清脆的撞擊聲。聲波透過牙龈,傳達到大腦,帶來了一陣細微的震感,讓她的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
景元的眉眼總算呈現了笑容,他閑适的睨了一眼呆懵的忍冬,輕飄飄甩了甩手,恢複了神策将軍的腹有謀算之相。
他從身側的茶壺中倒出了一杯茶,茶湯碧綠,清香幽苦。手撚着那同樣青碧的瓷杯,眉眼含笑,對着呆懵的忍冬喝下了一整杯茶水。
“夫人~該回神了~”
忍冬眼神一怔,恢複了清明。她不善的睨着景元手中空掉的茶杯,看那眼神,約莫是琢磨着想把茶杯搶過去。
“那我真的出去玩了?!你自己在家哦?”
景元不置可否,又倒了一杯茶,指尖輕點着桌面,思索說:“星海号全套設備也更新換代了,夫人外出不必擔憂。黑塔女士誠摯支持的技術,可以保證夫人在令使戰力之下,也可在星海号的護送下逃生。”
“這段時日出去也好,列車已經把斷掉的大部分銀軌重新接通了,出去也不怕斷掉聯系。”
景元說着很多寬慰的話,但他的眼神落在手中的茶杯上,好久都沒眨一下眼。
忍冬看着他,擔憂的心又占據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