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崇走近幾步,雪白的袍袖一揮,二人原地消失。
滿院梨花飛揚,仙童松苓正在院裡灑掃,乍然見到憑空出現兩人,不由愣怔,待看清後,慌張行禮:“善淵君,仙師大人。”
外面人人都傳善淵君不喜新收的徒弟,畢竟,仙師大人來此月餘,善淵君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眼下善淵君親臨,可算能夠堵住那些流言蜚語了。松苓不禁替溫頌開心。
謝崇颌首,算是應了。
溫頌隻覺眼前一花,定睛一瞧已在自家院落,她去時步行一炷香,回來隻花費一個呼吸,你别說,修仙好,修仙妙啊。
可惜,她的身體水土不服,實在不是修仙那塊料。
“松苓,我回來啦。”她同仙童打過招呼便帶着謝崇朝東面去。
“師父跟我來。”
為了存放機甲,她專門找人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倉庫。
她緩緩推開厚重的銅門,陽光穿雲破日直射而來。
隻見一輛約莫兩層樓高的漆黑金屬巨獸巍然挺立。
機甲外殼由厚實的金屬闆組成,表面光滑堅硬,反射着周圍光線,光彩奪目。機身經過精細的設計和打磨,帶着冷酷又霸氣的美感。
外形十分流暢。
兩隻腦袋大的黑色眼睛,正正好面對二人,那是兩個高度敏感的發光傳感器,可以鎖定敵人,控制目标,此刻看起來像冷酷而銳利的眼珠。
機甲兩側還設計了雙翼,裝備了自制的火箭噴射器、激光炮,這些武器可以精準定位,實現高強度的打擊和防禦。
機身增添了紅綠藍三色燈光作點綴,科技感未來感十足。
溫頌雙手背後,驕傲擡頭:“怎麼樣?霸氣嗎?”
面前之人雙眸灼灼,笑容肆意飛揚,隻是靜靜站在原地,卻像一顆璀璨的明珠,光芒四射,魅力無窮。
謝崇眉梢輕動,琥珀瞳裡盛滿她的身影,和她肆意的笑容。
“嗯,你…… ,這是你做的?”他開口,語氣低沉遲疑。
“當然。”溫頌猜測他大抵不相信,畢竟她站在旁邊就像玩具,不過,她并沒有刻意證明,隻拉着他衣袖,“快坐上來感受一下。”
她表情雀躍,甚至忘記對方不喜觸碰,打開艙門邀他實際感受一番。
而謝崇竟奇異的沒有拂袖抽手,垂眼瞧了片刻那隻蔥白柔荑,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溫頌坐進駕駛艙,側頭:“這款機甲可以海陸空三栖,什麼樣的妖魔鬼怪都逃不脫它的追擊,師父,您覺得跟仙術比起來誰會更厲害?”
艙室不大,僅容兩人,隔音做得又好,便顯得安靜極了,二人呼吸聲清晰可聞,溫頌眼角含笑,紅唇揚起,雙眼映出對方身影。
謝崇清瘦,副座與他來說不算拘束,他腰背挺直,端端正正,側眸回視,目光坦然:“無法得知,為師從未見過這種…… 巨物。”
“那可惜了…… 好想看看科技與玄學的碰撞。”溫頌打開操控按鈕,二人身影籠罩在藍色星河裡,“操作台上的零件太過精密,而這裡沒有打磨工具,所以,它是半成品。”
操作台上有幾張紙掉下來,上面密密麻麻畫滿了圖形。
謝崇對她的話一知半解,随手撿了圖紙細細觀摩,片刻:“你需要的是這些?”
“對。”溫頌點頭,“你看,這個螺母,它還沒有我小指大,做起來有些麻煩。”放在她那個時代根本不是問題。
“不麻煩。”謝崇眼神平淡,語氣笃定。
溫頌驚訝擡頭,二人相距不過數寸,她稍微俯身便能親到對方。
“咳。”她咳嗽一聲,坐起身,有幾分不自在,“你看得懂?”
謝崇無疑是好看的,他肌膚白皙,毛孔細膩,湊近也完全看不出瑕疵,着實經得起細觀。
難怪那兩個長舌女劍修想拜師日日來給他請安。
話題扯遠了。
“這圖十分詳細,雖不知用處,但做出來不是難事。”
溫頌驚得差點跳起來:“師父,你真的看得懂。”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可以幫我嗎?”
第二回了,謝崇不明白,徒弟冒冒失失的,為何自己要縱容她多次逾矩。
謝崇未想明白其中緣由,索性先放一邊,點了頭:“可以一試。”
太好了!溫頌欣喜若狂,帶人去了儲物間,房間内堆滿鋼鐵原料。
“原材料都在這裡了。”溫頌讓開位置,“師父打算怎麼做?”
謝崇手裡還捏着那張紙,再三研究後,稍作思索,雙指并攏,指尖微茫一閃而過。
那團溫潤白光将小臂粗的鋼材包裹其中,室内瞬間煥發刺眼光亮。
溫頌猝不及防,立即閉眼。
一刻鐘後。
‘當啷’,螺母滴溜溜打轉。
她需要的螺母完成了!
“真的做出來了!”溫頌拾起尚帶餘溫的螺母,不可置信,喃喃道,“師父,你好厲害。”
“眼下,你覺得,是機甲厲害,還是仙術厲害?”謝崇淡淡開口。
溫頌猝然擡頭,杏眸圓睜。
好家夥!在這等着她呢。
想讓她說:機甲零件都是你做出來的,當然是你厲害。
那是不可能的。
機甲師永不認輸!
“等機甲完工後,我再來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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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密切配合,三個月後機甲所需零件全部完成,組裝又花費了将近七日。
溫頌站在機甲前擡頭,目光溫柔,如同在看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
她巡視領地一般圍着機甲走了一圈,滿意的點頭。
煉化鋼鐵是以耗費仙元為代價,放眼整個劍心宗,也就謝崇的修為可以肆無忌憚、大量穩定輸出,但凡換個人來早就歇菜了。
溫頌從來沒想過謝崇會幫她,畢竟拜師初期靈根測試結果十二萬分的不理想,當時,謝崇好幾天沒有搭理她。
之後的一個多月也是放養狀态。
如今,冷不丁對她這麼好,還有點不習慣。
“好啦。”溫頌直起腰,活動活動肩膀,“師父,大功告成,想不想試試?”
反正她躍躍欲試。
“善淵君!不好了!出事了…… !善淵君,出大事了!”
一名内門弟子衣衫褴褛滿身污血,手中握劍踉跄闖進來,臉上帶着塵土與幹涸發黑的血漬。
謝崇轉身,眉頭緊鎖,嗓音還算平和:“出了何事?”
失血過多,周回唇色蒼白,說話有氣無力,捂着手臂傷口:“十…… 十日前進入秘境曆練的兩百名弟子,一部分死……死了,還有一部分…… 失蹤了!”
他表情沉痛,狼狽不堪,眼角發紅。
謝崇面容嚴肅,嗓音低沉:“細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