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秘境出事後,宗門弟子首先找謝崇呢?
在她穿來不久,剛拜師時,就聽聞了謝崇的傳說。
謝崇,修真界的天縱奇才,弱冠之年就已經登頂大乘境,距飛升僅僅一步之遙。
據說他突破大乘境界時,宗門上空七彩祥雲經久不散,成百上千隻白鶴盤旋不去、引亢高歌,當時仙門百家齊聚于此,皆想一睹其風采。
畢竟年紀輕輕便到達此境界的修仙者少之又少,大多數修仙者進入煉虛期以後,想要進益難如登天,基本活上個三五百年便會消散于天地間。
根骨絕佳的謝崇一時間成為宗門百家炙手可熱的人物,想要拜師、想要求得秘籍的人絡繹不絕,明月峰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謝崇喜靜,對此煩不勝煩,幹脆在明月峰周圍設下結界,阻止好奇之人窺探,他自己常年閉門不出或者直接閉關數載,五百多年了,他的平靜生活得來不易啊。
“善淵君好。”議事堂外伺候的仙童恭敬行禮。
溫頌思緒回轉,跟着謝崇踏入議事堂内。
大堂足有兩個籃球場大小,目測容納上萬人綽綽有餘,姜止注意到堂内聳立着兩根三人合抱粗的圓柱,柱身漆紅描金,上面雕龍畫鳳栩栩如生,頭頂梁柱繪有祥雲白鶴,頗有飛升之後的淡然之感。
“善淵君!善淵君您可算來了,八位長老和兩百名弟子同時出事,這……這到底是何方妖魔所為?為何如此狠毒,是否與仙門有仇?”
一位着藍衫的年輕弟子忍不住開了口,是妙虛宗的弟子。
一人說:“是啊,進秘境前還是活蹦亂跳的,怎的隻過去了十餘天,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呀?”
另一人說:“那秘境雖有陣法維系,但誰也無法保證它沒有漏洞,兇獸是否因此趁機闖了進去?”
“這不可能!”劍心宗德天長老眼神笃定,“秘境開啟前,四宗門會各派出兩位長老進行檢查和維護,如若有任何問題,他們八人不可能不上報,老夫可以保證陣法是沒有問題的。”
“話不要說的這般絕對…… ”
衆人很快吵作一團。
對于衆多猜測與诘問,謝崇并未表态。
正堂内,劍心宗宗主虛塵君榮闡雙手扶膝端坐上首,面目沉肅,嘴角緊繃。
左手邊依次坐着劍心宗五位長老:德天長老,宵天長老,霧丹長老,嘉義長老,弦汝長老,七位峰主也在其列。
右手邊坐着風靈谷谷主殊鏡及其大弟子昙鸾,妙虛宗宗主無勝君道涯及其大弟子妙沉,雪影宗宗主廣鶴君釋燈及其大弟子盈夙。
餘下的幾十号人皆是内門弟子,肅立旁側,滿面悲傷,沉默不語。
“安靜!先不要吵啦,我們聚在一起是解決問題的,吵架能找到解決方法嗎?”風靈谷谷主殊鏡拔高音量,阻止這場鬧劇。
她一身白衣清麗出塵,鳳眼淩厲精明,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衆人漸漸噤了聲。
“崇兒。”虛塵君擡手招呼,“來這邊,你對此有何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聚在他身上。
謝崇長腿一擡,穿過衆人幾步來到虛塵君面前:“師父。”行過禮後才面向衆人,“關于秘境之事,據幸存弟子所說,秘境中有一處山洞,他們是穿過山洞之後才遇到的兇獸。”
“我想問,秘境之中有這樣一處山洞嗎?”
“這個…… ”弦汝長老捋着胡須,陷入回憶,半晌,“去年是老夫負責巡視,并未發現其中有山洞,按照道理來講,今年也不該有。”
“你去年巡視的是東方。”宵天長老眯縫眼,嗓音粗啞,“而那處山洞在西方,這完全不挨邊嘛,你自然不可能發現。”
弦汝長老瞪眼,胡須顫抖:“你怎知我沒有去過,去年東邊西邊我都巡視過。”
“那這就奇了。”妙虛宗宗主無勝君摩挲着杯盞,“這山洞如何來的?難不成是憑空出現的?”
“你什麼意思?”弦汝長老不滿,“你是想說我們巡視隻是敷衍了事?”
“我沒有這個意思…… ”
說着說着就又吵了起來。
溫頌跟在謝崇身邊聽了半天,上百号人叽叽喳喳争論不休卻連一句有用的意見或建議都講不出來。
這群修仙的真是墨迹,事實到底如何,派幾個人進去走一趟不就明白了?她覺得他們八成是怕死,幹脆打嘴仗,到最後誰受不了就讓誰去。
“那個…… 我說一句。”溫頌舉手站出來,目光澄澈,嗓音幹脆,“其實,既然大家讨論不出結果,我覺得最好的方法就是派遣幾人進入秘境,實地勘查之後或許可以真相大白。”
她是陌生面孔,話落,無人應聲,目光卻全都悄悄落了過去。
溫頌無懼别有深意的目光,“意見我提的,我願意第一個進去。”
内門弟子之中傳來嗤笑聲,堂内安靜,清晰可聞。
“她要進去?靈根都沒有進去送死嗎?”
“就是,進去了,先救誰還不一定呢。”
“你們小點聲。”
其他弟子也偷眼瞧着她,一半是看笑話,一半是看死人的目光。
溫頌未理會那些閑言碎語,她站的筆直,擡頭挺胸,目光堅定,口舌之争沒有任何意義,她向來喜歡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
就像當初沒人贊同一個女人來當聯盟國的首席機甲師,大家都在猜測她什麼時候受不了壓力自己主動退出。
然而,僅僅用時半年她研發出sss級機甲戰車,超越了她的老師,成為聯盟國不可替代的存在。
還是那句話:機甲師永不認輸!
“我徒弟說的有道理,我也正有此打算。”謝崇與她并肩而站,嗓音清冽低沉,帶着不容置疑,“真實情況如何,待看過之後才能知曉。”
溫頌嘴角一勾差點笑出聲來,她師父果然最愛護犢子。
堂上衆人面面相觑、交頭接耳。
虛塵君适時開口:“今日召集大家來此,正有此意,兩百零八人的死亡與失蹤需要一個交代,否則此事傳出去将會對我們四宗門的聲譽造成莫大的影響。善淵君及徒弟已經表态,各位也拿出個态度吧。”
鴉雀無聲,死一般的沉寂。
“廣鶴君,您的弟子席玉是否也在其中?”謝崇輕描淡寫。
廣鶴君釋燈不明緣由,遲疑點頭:“是,怎麼?”
謝崇:“他托幸存弟子帶話給你,他說他不後悔。”
聽聞此言,釋燈半晌無言,隻是眸子裡哀傷要溢出來了,無人知道席玉所說‘他不後悔’是什麼意思,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