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劍譜,你先記下招式與口訣,五日後考校,若是答不上來便由你師兄教授你。”他伸手在空氣中看似随意一抽,憑空出現一本《劍心宗劍術一百招》。
這可真是…… 貼心極了。
好極了!
“師…… ”
她正欲替自己喊冤叫苦,希望謝崇手下留情,一仙童走進來,畢恭畢敬:“善淵君,宗主有請,說是有要事相商。”
謝崇起身,整理袖口,眼睫輕垂,睫毛濃密在下眼睑投下陰影:“如此說定了,五日後考校功課。”
話落,要走,眼角餘光瞥到那束五顔六色的野花,腳下一頓,順手帶上了。
謝崇沒有直接去找宗主,他先回了趟住處。
剛現身,便有仙童上前替他更衣,謝崇擡手:“把倉庫裡那盞蓮花紋瓶拿過來。”
不多時,仙童去而複返。
“把這些…… ”謝崇本欲交代仙童将花放入瓶中好生養護,不知想到什麼,遞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算了,你下去吧。”
仙童看看那野花,參差不齊,又看看那寶瓶,有價無市,眼珠子險些瞪出來,善淵君要做什麼?哪來的野花野草啊,竟敢配得上青釉寶瓶?
善淵君怕是被妖魔鬼怪奪舍了吧?他可是向來隻愛梨花的。仙童神思恍惚的飄出去了。
謝崇拿來剪刀,将多餘的枝幹修剪整齊,一隻一隻妥帖放入寶瓶中,又施了道靈力保證它數月不朽。
他将野花與梨花安置在一處,做完這些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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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頌目送他離開,一屁股坐回凳子,撐着腦袋,一臉苦相,誰穿越還要學習呀?沒有人比她更倒黴了吧。
松苓走進來:“頌姐姐,你可回來了。”
“小松苓!”她一把抱住仙童的腰,“我命好苦啊。”
松苓不明所以,依舊認真安撫:“頌姐姐,您的師父可是善淵君,全宗門,不,四大宗門的弟子誰不羨慕,為何說命苦呢?”
她的苦命就是善淵君造成的呀,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她想。
“你不懂。”她甕聲甕氣。
松苓任她抱着,溫頌的話自己聽不懂,那她說點兩人聽得懂的:“頌姐姐,往日我們小院冷冷清清,今日大家聽說你憑一己之力除掉了兇獸,他們便全都堵在門口想要見你,這些個内門弟子一貫的喜歡踩低捧高,真是令人不齒。”
靈貓不知從哪個角落晃悠出來,一副剛睡醒的模樣,慢悠悠蹭到溫頌腿邊,擡着小腦袋喵嗚喵嗚叫。
溫頌松開小仙童,撈起靈貓一頓揉搓:“他們唾棄也好,巴結也罷,這些都隻是暫時的,不争論不逢迎便是我們的态度。”
“頌姐姐心地善良、胸襟寬廣,可惜那些弟子瞎了眼,蒙了心,隻一味的追求所謂的仙道,靈根。”松苓摸摸靈貓耳朵,替她打抱不平,“當真狹隘!”
“小松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因為那些人生氣不值得,道不同不相為謀,不提他們了,免得髒了舌頭。”溫頌笑笑,轉開話題,“我餓了,荷花酥來一份?”
松苓應聲出去了。
溫頌有一下沒一下的撸着貓,心想,她何嘗不讨厭宗門呢?本來修仙修的就是一個看淡人生超脫生死,然而,這群弟子卻總是喜歡阿谀奉承、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清淨之地變得污濁不堪。
待她羽翼豐滿,或許…… 可以離開是非之地,尋一處山頭,養三兩隻貓貓狗狗,過凡人生活,恬淡安逸自在。
光是想一想都無比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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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五日,溫頌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機甲戰車上,經過上次一戰,她發現了幾處不合适的地方,進行了修改。
至于劍術口訣、招式,她是一點兒沒看,沒辦法,實在沒有興趣,謝崇要罰那便罰好了。
能罰什麼呢?最多抄門規?到時求求情基本上就可以免除懲罰,這樣一算基本上沒有損失。
日頭高挂,樹影斑駁,一片甯靜祥和。
她心安理得躺在秋千上,日光暖融融的,曬得她昏昏欲睡,靈貓蜷在她懷裡,肚子規律起伏,睡得正香。
陽光下,梨花潔白似雪,不染纖塵,跟謝崇十分相配。溫頌不自覺勾起嘴角。
秋千蕩來蕩去,她閉着眼:“小松苓不用推了,我睡會兒,一個時辰後記得叫醒我。”
吃飽喝足的午後人就容易犯困,秋千慢慢停了,她處在半夢半醒狀态。
“這就是五師妹?”男子的聲音,公鴨嗓,“挺會享受的。”
溫頌猛然驚醒,唰的睜眼,面前齊齊整整站了三人,她驚的差點從秋千上掉下去。
兩女一男,女子一個着白衣,腦袋後面幫着高馬尾,飒爽利落,狐狸眼,約莫二十歲左右。
一個着粉衣,雙發髻垂于胸前,小鹿眼無辜又漂亮,櫻桃小嘴粉潤飽滿,約莫十七八歲。
男子同樣高馬尾,玄色衣衫,平直眉,鳳眼,深褐色眼珠,約莫十七八歲。
這就是她的二師姐、三師姐和四師兄嗎?
頭一次相見怪倉促的,怎麼沒有提前打個招呼啊,她還以為是松苓在替她推秋千呢。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懷裡的貓掉在地上,它抖抖白毛跑開了,徒留溫頌一人腳趾摳地。
二師姐祝錦,四師弟齊玉,一左一右架住她,這才沒有讓她摔個狗吃屎,臉面算是保住了。
“抱歉,吓到你了?”祝錦待她站穩松手,聲線微涼、慵懶,面無表情。
溫頌不好意思的笑:“還好啦。隻是有點突然,你們……”
“哦,聽聞宗門兩百餘名弟子遇害,我們剛從山下趕回來。”齊玉應該正在變聲期,聲線粗啞,“我叫齊玉,排行老四。”
依次介紹自己後,他們一齊朝屋子裡走去。
三師姐雲初嗓音清甜、嬌軟:“未提前通知你,我們三人直接登門,屬實有些唐突了。”
祝錦:“師父在忙,我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新來的師妹,就先一步過來了。”
溫頌擺手:“沒有的事,你們來我很歡迎的。”
“聽說溫師妹最近在練習劍術。”雲初笑,“不知練的如何了?”
提及此事,她心虛,支支吾吾說還在背誦口訣。
幾人就劍術問題展開讨論,師姐師兄熱情又耐心,溫頌漸漸放松下來,打開話匣子,正相談甚歡時,仙童走進來。
“頌姐姐,還有三位仙師,善淵君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