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掐過的喉嚨還是火辣辣的痛,但蘇幼很快就适應了這種感覺,她直起身,眼中沒有畏懼,臉上也沒有厭惡。
尋常人面對這樣危險的人和差點要了自己命的行為,隻會是避之唯恐不及。
而蘇幼仍頂着蒼白的臉,隻緩了一下就接着工作,不稍一會,虛拟屏幕就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仍然顯示着協會記錄的“馬元駒”的信息,而另一分屏上顯示的則是一張黑金懸賞通緝令。
這樣的黑金通緝令來自于暗區,而通緝令上的人,除了一張看上去相似的臉,其他信息都完全不同。
通緝令上的人臉要年輕很多,且右眼并沒有那道傷疤,也沒有裝上義眼。
「馬元駒,原名馬四強,出生于地下城暗區,十三歲加入暗區“毒牙”的組織,後因背叛了組織從暗區出逃,用了些手段弄到了新的身份,得到了北蒼地頭蛇的認可,如今是“三通會”的二把手。
通緝令是我從車座下面看到的,能猜到你在找這個人并不難。」
嚴熄眉頭輕蹙,蘇幼分析的都對,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一張看完随手一扔的通緝令暴露了自己。
他朝車外扔掉的通緝令,卻不知何時被風卷進車内,藏在了車底。
這是一件很詭異但又很偶然的事情。
除非蘇幼從一開始就機關算盡,把自己當成必死的棋子入局,否則她沒有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
雖然他知道蘇幼執意糾纏定有所圖,但仔細想想他身上并沒有什麼是值得她費盡心思圖謀的,就算有,他也并不介意陪她玩玩,看她耍小心思的樣子,何嘗不是一種樂趣。
“既然知道我要去做什麼,還幫我,包庇可是罪加一等。”
嚴熄身上的危險氣息散去,又變回遊刃有餘的樣子。
暗區的懸賞通緝令,隻要給的錢夠多就能發,不問緣由。
同理,隻要給的懸賞金夠多,就有人敢接。
說白了暗區就是個法外之地,相對的,安全區内的執事者是絕對不會容忍暗區勢力在他們管理的區域内做非法之事的。
馬元駒既然已經有了安全區的合法身份,就是安全區内的公民,暗殺公民,還是在安全區内行兇,就是在挑戰安全區律法和協會的威嚴。
沒有人會去探究這個人曾經做過什麼。
與協會為敵,這并不是明智之舉。
但有些事,總有人铤而走險也要去做,出沒于混沌禁區之中,行走在黃昏界線之下。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非黑即白,也不是所有人,生來就有選擇的權利。
生與死,對于他們這類人來說,早已是沒有選擇的僞命題。
嚴熄走過的路,從來都是荊棘。
蘇幼轉過頭,平靜的目光專注地看着面前的人,一雙無瀾的眼像是有穿透人心的魔力。
“想透過我看到什麼?”嚴熄觑了她一眼,冷淡的聲音打斷蘇幼的審視。
蘇幼眼睛眨了一下,唇微微翕動,但太不明顯而沒有引起注意。
嚴熄沒想得到她的回應,起身走向身後的沙發坐下,手指微動,手上出現了那把看起來很普通的刀,他緩慢擦拭刀身,神色都仿佛變得柔和了一些。
蘇幼的目光随他而動。
“你的誠意我看到了,但你的籌碼還不夠。”
嚴熄間歇擡眸,眼中的神色如至夜奔湧的海潮,危險、神秘而冰冷。
“如果還沒做好準備,就不要輕易試探,有些界線你一旦跨過,就再沒有回頭路了。”
“與惡魔交易的代價,現在的你,還支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