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熄掉進洞裡後第一時間把崇江也拉了下來,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兩人在擁擠的洞穴裡轉身都困難,光滑的四壁根本沒有任何攀附的機會,隻能一路如同坐滑梯一般被送到地底深處。
滑落速度轉急,前面出現了光源,若就此摔下去,不死也傷。
崇江對此顯然有所準備,即将沖出洞口前,他朝嚴熄挑釁地觑了一眼,随後先行一步,周身勢流化成一股流水,身體仿佛也變成透明柔軟的水,落到地上時緩沖了墜落的沖擊。
嚴熄默默看崇江落到地上,化去勢現出真身,下一秒紅黑霧氣裹着他閃現過去,直接踩在剛站起身的崇江背上,安穩落地。
說拉個墊背的,就真的是墊背的。
“呃……”
崇江被壓得腳步趔趄,帥氣的落地姿勢全無,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崇江閉了閉眼,最終忍無可忍地朝身後揮刀,流水般的勢化作鋒利的刃,直取嚴熄咽喉。
嚴熄敏捷地閃身躲開,那股勢隻斬斷了仍留在原地的一絲黑紅霧氣。
落地一瞬的短暫交鋒,雙方就此結下恩怨。
而就在這時,原本安靜的場地突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環境導緻的回聲讓身出其中的他們隻覺震耳欲聾。
兩人不約而同地擡頭看去,一束強烈的燈光從天而降,将中心場地的他們籠罩其中,而四周環形的看台上,拾階而上的,皆是對着他們歡呼,聲浪一聲壓過一聲的數百觀衆。
他們竟然掉到了鬥獸場中央。
這裡剛結束了一場慘烈的鬥獸,地上還有沒有處理的四濺血沫和魔種斷肢。
這裡的人還不知道地上和另一邊高樓裡發生的事,隻沉浸在精彩刺激的鬥獸氛圍裡,冷不丁丁看到從天而降的兩個人,隻以為他們是今天鬥獸的“勇者”,所以才盡情歡呼起來。
看魔種互相厮殺固然刺激,但若是人與獸争,才更有看頭。
人心有時比魔種更兇惡。
他們就喜歡看那些底層的人一無所有,靠這種厮殺的方式為自己謀求一條通天之路。
他們把這種進入鬥獸場挑戰魔種的人稱為“勇者”,簽生死契,要麼殺死魔種,要麼死。
若勝,則可獲得本場所有賭注,以及三通會贈送的獎品。
隻可惜死亡的代價太大,除了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人自信挑戰,後面死的人多了,參與的人就少了,偶爾會有幾個三通會故意放進去的自己人,挑戰的也都是比自己弱的魔種,看多了就沒什麼意思了,所以當嚴熄二人出現的時候,衆人才會如此激動。
因為待會即将上場的魔種是鬥獸場的王牌,一頭二重境的魔将——「嗜血魔蛛:克拉特。」
原本這場應該是嗜血魔蛛和十頭三重境魔兵的對戰,但魔将天生壓制等級低于自己的,即使為了活命,魔兵出現反抗,基本也是嗜血魔珠對魔兵的屠戮和進食環節。
負責釋放魔種的場務在看到場中突然出現的兩人之後,雖未接到今天有“勇者”挑戰的通知,但也依舊按規定時間把嗜血魔蛛放了出去。
崇江看到場地中央升起的升降台時,臉色大變,連忙朝場外喊道:“别放出來!”
可惜已經晚了,外面壓根聽不見場中他們的聲音,而且升降台已經到了地面,囚禁魔種的牢籠同時被打開。
抑制魔種力量的特質鐵籠一開,沉睡的嗜血魔蛛體内的虛弱藥劑也剛好消散,它睜開頭頂的三隻綠色眼睛,張嘴發出一聲尖銳的吼叫聲,拖着龐大的身軀從籠子裡爬出來,饑餓了許久的它朝着面前的二人,張開巨口,口液流了出來。
崇江看着眼前的嗜血魔珠臉色發青。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被敵人偷襲拉到鬥獸場裡當墊背,運氣還奇差無比地剛好遇上嗜血魔珠的主場。
盡管在獸舍裡豢養久了的魔種因為常年被注射藥物,實力有所削減,但這頭嗜血魔珠當初還隻是一重境實力時,三通會出動上百名覺醒者,包括他自己,搭進去幾十人才把它活捉起來。
這些年在鬥獸場上,打赢了無數場比賽,那些戰敗的魔種最終都成了它的口糧,吃同類吃多了,實力也會大漲,如今已經是二重境的魔将了,而且嗜血魔珠生性殘暴,本就極難對付。
靠他自己,幸運的話是兩敗俱傷,不幸的話他今天就得交代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