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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予到長湖村的民宿是晚上八點過,但夜黑的讓他感覺像是淩晨兩三點。身上穿的衣服經不住夜間的寒風狂吹,冷的他牙齒上下打架身子直哆嗦。
“小夥子,吃過晚飯沒?進屋喝口熱湯暖暖身子?”黃叔笑問。
“行啊。”周清予說。
屋子裡暖氣很足,黃叔端來一碗熱乎乎的酸菜湯,酸味激起食欲,他連喝了兩碗湯和吃了一大碗米飯。黃叔的爸媽還覺得他吃的少,一直招呼他多吃菜。
“小夥子,你住那屋頭過兩天有個南方來的小夥子來跟你合租,我前兩天打電話給你要說這事兒,但你一直沒接。”黃叔說,“大冬天的我這兒能有客人來不容易。”
黃叔自家裡住的兩層平房,家裡的部分設施老舊,還要贍養兩位老人,肩上的經濟壓力不小。
周清予沒計較,笑着說:“沒事兒。”
說完正事兒他就回了黃叔的民宿,屋裡設施都是新的,暖氣提前開好,整個屋子都是暖烘烘的,他這下是真理解零下氣溫東北人在屋裡穿短袖吃冰棍的惬意。
他迅速沖了個澡就鑽進被窩裡,蘇韶就給他打來了電話。
“周清予,你人去哪了?”蘇韶問。
“長白山下,什麼事?”
“這兩天有個人一直打電話給我,叫我問你能不能辦個簽售會或者見面會,他出錢。我尋思這什麼新型詐騙,直接拉黑了。”
周清予覺得奇怪,但沒多問。蘇韶這家夥是個老油條,他辦事他放心。
“行。沒事兒我睡了。”周清予打了個哈欠。
“睡睡睡,挂了。”
屋外雪花飛揚,寒風吹過林間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隔絕了喧嚣一片寂靜。周清予難得的睡沉一會兒。
早上七點鐘天亮,周清予一開門看到門前一大筐的食材,一時間犯了難,他不會做飯啊!
“早知道跟黃叔說包飯了。”周清予嘴裡喃喃,扛起一筐食材往廚房走。
他搜羅到筐底發現了一包面條,煮面條最方便。
一把面條一把白菜一個雞蛋,幾滴油和鹽,就是他的早餐。
屋外在飄雪不方便出門,他還沒完全适應長湖村的環境,打算今天一天都宅在小屋内看看純白飄雪,聽聽寒風凜凜。
實在閑得無聊拿出筆記本電腦碼字,剛打幾個字,腦海中還是一片空白,總感覺少了點什麼,讓他下不去手。
他試着寫人物外貌,腦海裡卻不斷出現司涔的模樣,暖黃的膚色,黃金比例的三庭和立體的五官,笑起來像早晨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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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涔兩天前從巴黎起飛到廣州,一到廣州又趕回長春,上午一醒就來參加姐姐的婚禮,一起吃過飯後剩下的時間就是他的。
他回國前一天預定長湖村的一家民宿,但房東那頭說已經有人提前預定,如果他倆不嫌棄的話就住一屋檐下。司涔這邊倒是沒什麼問題,就看另一個人怎麼個說法了。
房東上午給他發來消息說那個人不介意一起住,他簡單收拾東西坐車去民宿。
不料剛出門就被他媽媽撞見,“你剛回來哪去兒去?急着去找對象還是咋的,今天可是你姐姐大婚,你不陪陪她?。”
“她那18厘米的恨天高恨不得戳我身上,我可不敢陪。”司涔說。
昨晚他姐姐吐槽了他一晚上,說是排了一周Debauve et Gallais的大師現做招牌黑巧,結果送人吃,根本不把她這個姐姐放心裡,飛機上那人都比她重要。
司涔見那黑巧隻有一塊,他嫌少又買了别的混在一起,結果随手拿給周清予的就是那塊黑巧。
時間一到,他坐上前往長湖村的列車。他嫌帶顔料麻煩,出門隻帶畫闆和素描筆,清楚目前自身狀态畫出一幅滿意的根本不可能。
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大概四五歲小女孩兒,肥嘟嘟的小紅臉兒很可愛,手裡兩顆奶糖還分給他一顆。
“謝謝你。”司涔接過奶糖,夾着聲音說。
小女孩兒奶聲奶氣地說:“叔叔,不客氣。”
司涔拿了張A4紙開始動筆,勾線條,塑輪廓,填色一氣呵成。二十來分鐘,小女孩兒的素描畫就畫好了。
小女孩兒眼睛尖,見着畫上的人跟她一樣有肥嘟嘟小臉兒和小巧的嘴巴,指着畫問:“叔叔,這是我嗎?”
司涔把畫從紙上撕下來遞給她,“是的。”
“謝謝叔叔,叔叔畫的真好。”小女孩高興地說,女孩兒的母親也連連稱贊。
司涔望着車窗外的雪白,腦子也跟着一片空白,但手上的筆卻從沒停過。
半個小時後一張昨天見過的臉出現在他的畫上。
畫裡的人一張薄唇顯得他清冷孤傲,五官精緻,眉尾一顆小美人痣,添了幾分誘.色。
他怔怔地看着手上的畫,心想難不成這是一見鐘情?
“畫上的叔叔真好看。”
司涔不語,嘴角微微揚,繼續看着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