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遊戲終于進行到了最關鍵的一刻,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陶瓷娃娃劉累的身上。
它會怎麼做呢,是作為“玩家”也說出一件自己做過的事情。還是直接跳過,在八名人類玩家中開始新的一輪?
他們都在等待劉累的答案。
劉累笑容滿面,“請九号玩家在兩分鐘之内說出一件隻有自己做過、在場其他人都沒有做過的事,現在開始倒計時。
“哎呀,我就是九号玩家呢,那我要說啦。
“我叫劉累,我有一個很愛我的爸爸和一個很愛我的媽媽,我們一家三口每天都生活在一起,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
天上的紅蛇突然開口了,原來它也會說人話:“九号玩家撒謊啦,隻有九号玩家一個人要吃蛋糕,吃蛋糕,吃蛋糕……”它卡帶般不停重複着“吃蛋糕”三個字。
劉累臉上那用墨水畫出來的笑臉突然就變成了哭臉模樣,“我沒有撒謊,撒謊不是好孩子,我是好孩子,我沒有撒謊,爸爸媽媽很愛我。”
然而紅蛇十分無情,它直接切下一大塊蛋糕強行塞進了劉累嘴裡,“蛋糕這麼貴的東西買來也填不飽肚子,還要浪費那麼多的面粉和奶油,純粹就是浪費食物,聽話的好孩子才不會要吃蛋糕。你吃了蛋糕,你就是壞孩子,你知道農民伯伯種麥子有多辛苦嗎?你要把浪費掉的面粉都補上!”
紅蛇用尾巴夾着餐刀,咔咔幾刀就把劉累的身體整個切碎了,然後露出了下面的第二層身體。就像俄羅斯套娃,另一個稍微小一些的、完整的劉累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至于剝下來的那一層陶瓷碎片則全都插到了蛋糕上,和他們的斷手斷腿堆疊在一起。
俄羅斯套娃也是有盡頭的,如果把劉累脫到最小的那一層,會發生什麼呢?
智瑤思考着。
如果他是遊戲的開發者,就會在這裡設置不同的結局分支,兩種極端的,把劉累脫到最大值或是最小值時是一種,還有一種就是中間值。
他們既然都已經進行到這裡了,那最好的選擇無疑就是按照把劉累脫到最小值的那一條路線走,說不定還能觸發特殊結局。畢竟很多遊戲的開發者都愛這麼玩,要求玩家必須達到一些極端條件,才能觸發真結局什麼的。
有機會他得把這件事告訴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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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累恢複了笑臉,語氣也恢複了正常:“一輪遊戲結束啦,現在大家有五分鐘的自由交流時間,可以像好朋友那樣互相聊天、取外号、吐口水、講髒話啦!不過不可以離開座位哦,少了最重要的毆打環節确實很遺憾呢,不過五分鐘過後我們還要繼續進行遊戲哦。”
随後,它就開始自顧自搖頭晃腦地哼起了生日快樂歌:“祝我生日快樂,祝我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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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都明白要抓緊這段時間做好後續的策略溝通。
智瑤搶在第一時間說:“湯大小姐,我有一個想法,我認為接下來我們所有人都應該繼續撒謊,讓劉累的外殼損失數達到規則範圍内的最小值。
“很多現實中的單機遊戲都有類似的設計,達成不同的條件可以觸發不同的結局。
“這裡很明顯就是一道分水嶺。劉累的外殼損失數為最大值時是一條,最小值時是一條,中間值時是一條。或許在中間值裡,偏大值或偏小值也能劃出兩條結局線來。但是相對來說,要達成中間值的條件都沒有達成極限值的難度高。所以我認為,這個遊戲真正的結局很可能就藏在最大值或最小值兩者之中。
“而我們在第一輪裡,已經走在去往最小值的道路上了,隻要堅持下去,就能達成這個條件。”
衆人還在消化智瑤的提案,侯冠王卻已經開始習慣性杠精附體了:“說的倒是容易,咱們這些人裡,就你最不怕砍了,你有想過小婵受不受得了嗎?”
“受不了也得受,這就是目前最好的一種方案。無論哪種方案,小婵都得被砍,砍得快一點,或許還能早點結束遊戲。況且,你就沒有擔心過這場遊戲的結局嗎?現實世界中的很多單機遊戲,并不是一直順着走下去就能通關的,而是有必死結局,你難道想要那樣?”
必死結局?這句話戳到了侯冠王的軟肋。
是了,在之前的世界線裡,他們每次走的都是中間值,是那條必死的結局。最後那個凄厲尖嘯的巨大鬼影的懷抱真的就是活路嗎?誰也不能确定。怎麼看都不像。
哪有活路會是這麼恐怖的東西。
侯冠王被智瑤說服了。
其他人都沒有意見,等着湯嘉祿定奪。
湯嘉祿看着智瑤那雙溫柔而堅定,主要是漂亮的眼睛,哆嗦着嘴唇點了點頭,“好,就這麼辦。但是現在咱們不可以先回一點血嗎?”
這個問題智瑤也沒有答案,他們全都看向了在那邊唱歌的劉累。
劉累停了下來,笑容僵硬地答道:“吃外帶食物,處死。”然後繼續開始搖頭晃腦地唱他的歌了。
現在壓力給到了張新桃。
張新桃說:“我的蟠桃每30分鐘才能生成一個,最多同時儲存三個,沒辦法在遊戲結束後一次性奶到所有人。所以我要求每顆蟠桃給誰吃,必須由我來決定,任何人不得争搶,否則即使我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我也不會再使用異能了。”
湯嘉祿說:“那就請把小婵排在第一,我排在第二吧。”
“不。”張新桃拒絕了湯嘉祿的請求,“我會把自己排在第一,小婵排在第二,大小姐您在第三位。因為隻有我活着,才能奶大家。”
湯嘉祿哆嗦着嘴唇,咬牙道:“行,第三就第三,就按你們說的辦。”
劉累停止了哼歌,宣布道:“自由交流時間到,遊戲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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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榴和管桐一個說:“我從沒有幫自己的兩個弟弟寫過語文作業。”一個說:“我從沒有裝作爸爸給大姐的班主任老師打過電話,幫她請病假。”
智瑤則說:“我高中時的同桌,是我上輩子的親弟弟。”
“三号玩家撒謊,隻有三号玩家一人需要吃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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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智瑤經過深思熟慮後,最想問的一個問題。
最有問題的不是他是否給同桌帶了牛奶,而是他的同桌本身。
他的記憶出了問題。
為什麼有很多事件連接不上,那是因為少了一個人。有人本該做的事情卻沒有做,這才導緻事件與事件之間出現了斷層,其他人也無法将事件有銜接地做下去。那個人就是他的同桌。
他不是智宵。智宵對他的稱呼一直是“學長”,哪有人會叫自己的同班同學“學長”的,他又沒有留過級,那就隻能說明他們根本就不是同班同學。
他的同桌是另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一個在他的記憶裡占據了重要位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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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發現了這個遊戲的隐藏彩蛋。]智伯瑤又出現了,他擅自出現在了他的意識裡,擅自大笑着,[找回丢失的記憶,我就告訴你一個關于這個遊戲的秘密。]
“這個遊戲的隐藏彩蛋?我看分明是你自己的擅自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