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昏暗陰潮的石洞裡像是暫停了,白思淚左轉右轉的,愣是找不到出口。
本想利用那本陣法書裡的傳送陣,但自從火球消散,他到現在也用不了靈力。
如果一開始還能當做是不熟練運用,可試了好幾次,還坐那裡打坐,他根本就沒感受到一點力量。
白思淚郁悶的在一塊石頭上,雙手拖着下巴唉聲歎氣的坐着。
五碗正遊動在祭壇周圍,蛇信子一下又一下吐出,甚至發出了憨憨的傻笑。
白思淚本就心煩意亂的心情更糟了,眉梢像是生火,他忍不住朝竹葉青大聲說:“笑什麼,現在不知道怎麼出去,看你怎麼吃好吃的!”
聽這話的五碗,憨笑聲戛然而止,那一瞬白思淚聽到不遠處的水從石縫滴出的聲音,但緊接着就是那直沖大腦的咆哮。
〈不行!吃不到好吃的,蛇生還有什麼意義!〉
那聲音放大無數倍,震在人耳膜上,白思淚難受地捂住耳朵,下意識朝頭頂看去。
這麼高分貝的聲音,對在密閉空間裡,萬一要是坍塌……
但好在頂上的石頭完好無損,連個裂痕也沒出現,白思淚松了口氣。
他眉頭緊皺,面上難受,開口急忙制止,“行了行了,出去就有好吃的了,現在安靜!”
五碗置若罔聞,依舊在那鬼哭狼嚎。白思淚暗罵一聲,他撿起腳邊的石子,循着聲音很輕的朝蛇的位置扔過去。
小石子落地的摩擦碰撞,動靜不大跟某蛇大頻率“嚎叫”相比不值一提,但就是驚到了竹葉青。
五碗瞪着那雙蛇眼先是懵了半晌,聲音也停下來,圓圓的眼睛在石子和白思淚之間來回轉換,緊接着他意識到了什麼,說話帶着不可思議的質問,〈你……你打我?!〉
白思淚原本隻想讓蛇安靜下來,他克制自己很輕的扔過去了,但聽這語氣,他不由眼中帶上擔憂,他扔疼了?
可等他目光看過去時,周圍雖是昏暗,但竹葉青的位置正好離發着暗光的石柱靠攏,看過去有點費事,但白思淚還是仔細辨别到石子的大體位置
——怎麼說呢。
離蛇尾還有不小的距離呢……
他根本就抛錨了吧!
這傻蛇擱這兒譴責控訴啥呢?
白思淚原本以為打到蛇而臉上呈現的愧疚頃刻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死魚眼式的無語。
五碗叽叽喳喳了半天,看過去,撞到這副表情頓時更氣了,〈你這是什麼表情,你的蛇蛇因為你打人家現在很傷心,你不該安慰一下的嗎!〉
而被它控訴的人,直接起身朝周圍探查去了,多餘一個眼神都不帶給的。
蛇見此,自動上演了一場“雪花飄飄,北風蕭蕭,你好狠心”的場景。
但白思淚着急出去,沒功夫扯這一套,隻是如今沒法用滅妖陣,火焰出不來,沒了唯一的“燈源”,就隻能緊靠這石柱上的暗金光,但那根本不可能,白思淚稍微走遠一些,就與直接呆在黑暗中沒有任何區别。
他一邊着急想要趕快找到出口,一邊看着前方無休止的陰暗,内心貧瘠的安全感,讓他止不住産生懼意。
五碗見人不搭理他,隻能自己屁颠屁颠的靠過來,主動緩解尴尬,〈小白,你在做什麼?〉
白思淚聽到蛇靠過來的聲音,緩了緩不安的心神,随即意識到什麼,他出聲,“五碗,你能看清周圍,你探查一下。”
“看看有沒有什麼密道洞口之類的。”
這話一聽就知道自己要幹活,蛇可不願意了,它耍賴似的說,〈沒有呀,蛇蛇什麼都看不見呢。〉
白思淚:……
這麼黑的天能主動找到自己的位置,還看不見?
他冷笑一聲,這傻蛇又想出去吃好吃的,又不想幹活,有那麼好的事?
白思淚:“……這樣啊。”
五碗:〈嗯嗯!〉
白思淚眼珠一轉,嘴角勾起一絲戲谑,他往旁邊移了移,從地上再撿起一塊碎石,随後擡手朝遠處扔去,随即驚呼,臉上故意露出惋惜的表情,“哎呀,我本來想扔石頭探路的,但是剛剛好像把從家裡帶的蜜餞不小心扔過去了,這可咋辦,要是出不去,那可是口糧。”
小蛇下意識朝生源處看去,嘟囔道:〈哪有,這不就是石頭?〉
說完,那不大的蛇腦運轉起來,它立刻反應過來,〈嗚嗚嗚,你耍賴!〉
耍賴的白思淚收起臉上笑嘻嘻的表情,輕輕呵斥,“趕緊的,探路。”
五碗:〈……〉
蛇修煉三百年,但常年待在深山,到底呦不過人,隻好充當“探路小犬”。
這名字還是白思淚給取的,說是誇它,蛇蛇持懷疑态度。
有了竹葉青探路,白思淚走路輕松多了,但仍舊沒找到出口。
白思淚剛開始怕打轉,特意做了标記,可走了半天,沒轉回來,又是一條全新的路,即便往回走,标記過的地方也找不到了。
這可比打轉可怕多了……
“五碗,你認真看看,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五碗仔細朝周圍探查,蛇本來視覺較差,主要靠熱源感知,但修煉的靈力彌補了這一缺陷,不但視覺是普通蛇的十倍,就連感知熱源的範圍也大大增加。
它帶着白思淚左轉轉右轉轉,卻愣是除了他們倆,沒任何活物的感知。
〈我不幹啦,好累……〉
說着蛇就不動了,蛇信子都不吐了。
白思淚也走的有些腳酸,他歎口氣,“休息會兒吧。”
他一直在腦中呼喚系統,可一點反應都沒有。
靈力也依舊運用不了。
白思淚坐在硬邦邦的石頭上,硌的屁股疼。
溫度冰冷,白思淚打了個哆嗦。
他好想念軟塌……
想念柔軟的金絲被。
想念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