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蔚然屈膝半蹲下來,把剛才脫下來的沖鋒衣系到了她腰間,又站起來重新握住了于清傾的手,然後才說:“坐吧。”
蔚然的沖鋒衣防水,于清傾心裡衡量了一下,很快盤腿坐了下來:“謝謝蔚老師。”
說着,還順手蹭了蹭掌心裡那隻大手指尖上的薄繭,以示友好。
蔚然喜歡吉他和貝斯,彈得勤就會長繭,這種繭來得快消得也快,幾天不彈繭就會慢慢消掉。
看來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碰琴了。
已經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估計蔚然不想坐着。于清傾就這麼舉着手牽着蔚然,坐在他旁邊。
其實于清傾有點想背靠着他的腿,拍攝中坐姿需要保持在好看的狀态,一直挺直腰闆坐着,腰也挺酸的,但于清傾想了想還是算了。
“蔚老師,”于清傾仰頭晃了晃他胳膊,“你說如果是你,會和鄭君一樣把初戀的小孩帶回家裡嗎?”
蔚然低下頭,遲疑地看了她幾秒,又把目光移到了她的小腹:“你不是生理期嗎?還能懷孕?”
“我不是說我!”于清傾趕緊解釋道,“我就是打個比方!我隻是在想男人是不是都和鄭君一樣覺得這樣沒什麼……”
“不可能,”蔚然收回了視線,“他是多數還是少數我不知道,但我不可能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你今年的體檢報告和我的一起寄過來的我看過。”
“況且,”蔚然重新垂目道,“你也不會托孤給我。”
“退一萬步說,在欺騙的前提下,私自安排一個外人加入家庭,這本身就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為。”蔚然又補充了一句。
于清傾點點頭,又繼續道:“那如果你是這樣一個孩子,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迫加入了别人的家庭,如果整件事都不是你希望的,但事情已經發生了……”
“那更不應該繼續待在這個家庭裡。他的人生,不應該借由欺騙讓無關的人買單。”
确實,錯誤的人生不應該借由欺騙讓無關的人買單。
于清傾點點頭,笑着抿了一下嘴唇,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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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灣的拍攝結束後,四個人繼續共乘一輛車,前往下一站月亮灣。
月亮灣由彎月形的河灘而得名,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倒映着天空的水面仿佛一塊熠熠生輝的藍寶石,和秋天裡喀納斯金黃色的山巒交相輝映。
這裡的取景地主要在高處的觀景台,需要嘉賓們徒步登上去。
三隊嘉賓在下面的步道彙合後,打算一起登觀景台。
沒走兩步,突然聽見“哎呦”一聲。
衆人回頭一看,發現是穿着高跟鞋的方熹崴了腳。
方熹坐在木頭棧道的台階上,抓着台階試着站起來但沒成功。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迅速上前查看她的情況。
沒傷到骨頭,但也傷得不輕。
工作人員建議方熹不要繼續登棧道,在原地等其他人下來,如果需要還可以先派車送她去醫院,但方熹拒絕了。
“老程,你背我上去。”方熹坐在棧道的木頭台階上,朝老公程昭說。
于清傾原本以為程昭會一口答應下來,沒想到他卻面露難色:“要不我們就在這拍吧。”
通往月亮灣的木頭棧道緊臨月亮灣的河道,一共有高中低三個觀景台,即使止步于此,也能欣賞到不錯的風景。
“這才哪到哪?這的景色能有頂上的風景好看嗎?”方熹堅持道。
“你看人家那兩對兒也沒說背着,這還錄着呢,不太好吧……”
“人家尹鳴玉和于清傾也沒崴腳啊?”方熹瞪了一眼程昭,又朝着其他嘉賓的方向高聲說:“大家看看,我和老程過了十多年了,現在讓他背着走一段路就這麼不情不願的,你們說這還過個什麼勁兒?趁早散夥!”
說完,方熹又睨了一眼程昭,程昭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但沒接話。
“要不,咱們大家就都在這拍?”鄭君又想打個圓場。
雖說棧道臨着河道,但景色到底比上面差得遠了。于清傾看見尹鳴玉偷偷瞪了一眼鄭君,估計她也是想上去。
沒等于清傾開口,程昭率先低了頭:“那我背你咱們就去最近的那個觀景台吧,和他們四個一起走一段。”
“行啊,”方熹達到目的很是開心,“走!”、
沒想到尹鳴玉和鄭君體力是最好的,走得飛快,于清傾想要辨别兩個人小小的背景都得眯着眼睛看。她和蔚然在隊伍中段,身後是程昭背着方熹慢慢挪。
雖說是木頭棧道,但也得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于清傾覺得和登山也沒什麼兩樣。隻是有了生理期加持,登得更艱難一點。
“要不我們也到最近的那個觀景台拍?”蔚然突然提議道。
“你累了?”于清傾問。
“我還好。”
“我也還好,那就繼續登頂!”于清傾伸直手臂指着前方,手掌一揮作勢要跑。
蔚然剛想跟着于清傾往上沖,她突然停了下了掏出了手機。他看見于清傾打開了微信界面,紳士地轉開了頭。
但還是看到了熟悉的馬龍白蘭度的頭像。
這是他哥的微信頭像,八百年沒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