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風團的眼睛,腫得像剛剛被蚊子親過,抵掉了眼神裡四五分的力道,對于清傾來講毫無殺傷力。
但她還是迅速松開了手。
剛才太急沒控制力道,不小心給蔚然下巴上掐出了一排紅色的指痕。
于清傾裝作沒看見,堅持道:“真不用去嗎,你這樣明天能繼續錄嗎?”
“今天,”蔚然打了個哈欠,“估計白天就消了,消不了戴個眼鏡。”
既然如此,于清傾也沒多說什麼,沉默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認識四年,結婚兩年,蔚然從沒送給過于清傾一束花。如今為了一場話劇首演,他冒着過敏的風險,給秦可念帶了一整束蝴蝶蘭。
不管離沒離婚,說心裡沒想法是假的。
于清傾和蔚然離婚後,秦可念總是和蔚然一同出現,于清傾直覺這裡有詐。秦可念從小就喜歡挑釁于清傾,于清傾有的她都要有,沒有的她更要有。
這回估計是認定了蔚然甩了于清傾,才頻頻拉着蔚然出來耀武揚威。
但如果蔚然願意呢?
那可能就是自己看男人的眼光真的不行。
于清傾重新戴上了蒸汽眼罩,打算好好養護一下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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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早上五點才回到節目組的民宿,幸好這邊有兩個小時的時差,天亮得晚,可以多睡一會兒。
早上九點,于清傾準時被手機提前設置好的鬧鐘叫醒,起來開始準備今天的錄制。
剛下樓,于清傾就看見了正從院子裡進來的蔚然。
蔚然看着是想打個招呼就上樓,于清傾叫住了他,又朝攝像頭擺了擺手說:“下面這段涉及我倆離婚财産分割,拜托别剪進去哈!”
說完,于清傾讓蔚然等在原地,小跑回屋又小跑回來,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藍色的瓶子。
“這個給你,我換了牌子,現在不用這個香型了,别浪費。”于清傾把黑檸檬味的沐浴露遞給蔚然說。
蔚然沒接,垂頭看了一眼沐浴露,又擡頭看着于清傾:“當時你怎麼不拒收?”
“當時人多鏡頭多,這會兒這段可以不剪進去。”于清傾耐心解釋道。
蔚然頓了頓,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于清傾早就想把這瓶沐浴露還給蔚然,和蔚然離婚之後,她迅速換掉了洗護用品的味道和牌子,就是想和過去斷得幹淨一點。
這個味道承載了太多的過去和回憶,味道又總像是觸發回憶的開關,于清傾可不想每次洗完澡,都想起蔚然穿着真絲睡袍靠在床上等她的樣子。
當時三組嘉賓都在節目組設置的環節裡,不太可能單獨剪掉他們的部分。送禮物的環節都是節目組提前安排好的,拒收又太難看,這才拖到了今天。
這瓶沐浴露,估計也是半山莊園的那一抽屜裡其中的一瓶,那些都是于清傾以前囤的,算作婚内财産,非常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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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節目組設置的主題是露營,和之前的晚餐環節不同的是,今天買菜多了一個要求設置。
節目組給了“露營”的主題後,又給每組嘉賓單獨分發了三百元采購資金,要求隊與隊之間不能商量,到時候買了什麼就吃什麼,買了奇數數量的食物會被節目組“沒收”。
領了采購資金,就可以出發去菜場了。蔚然和于清傾兩個人都沒休息好,節目組給他倆配了一名司機。
蔚然先坐進了車後座,帶着帽子仰着頭閉着眼,于清傾站在車門邊,剛打開車門想做進後排,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于清傾心裡一激靈,還以為又是柳瓊仙。看了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後,于清傾迅速摁了靜音,和司機師傅打了聲招呼,快步走遠才接起電話。
“喻哥,怎麼了?”
于清傾當然知道喻珩延本名是蔚廷輝,按道理她可以跟着蔚然叫哥,但兩個人到底也是炒過cp的“前親戚”,于清傾還是更習慣叫他喻哥,以前在《翡翠鎏火》的組裡拍戲時候就是這麼叫的。
“阿姨昨天給我打了電話 ,我想你有必要知道。”蔚廷輝近兩年代理老董事長蔚景明的職務,一直沒出來拍戲。當霸總當慣了,和誰說話都是祈使句。
于清傾聽完心裡咯噔一下,果然還是柳瓊仙。
柳瓊仙一直以為和于清傾結婚的蔚家兒子,是蔚廷輝。她沒出席于清傾的婚禮,也沒見過女婿,隻把蔚廷輝的私人号碼當女婿的手機号。
“我媽,她管你要錢了?”就這幾個字,于清傾說得不太順利。
“昨天我在開會,和阿姨說的是晚點再說。剛才她又給我發了短信,所以問下你的意見。”
“抱歉喻哥,”于清傾用食指的關節頂了頂眉心,接着說,“我來處理,後面她不會再給你打電話了,給你添麻煩了。”
“是很麻煩,”聽到手機那邊的蔚廷輝這麼說,于清傾更覺頭疼,剛想道歉,他又接着說,“我查了一下,阿姨最近頻繁出入賭(不可以)場。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找人把阿姨請回來,先在蔚然名下的别墅裡住一段時間,别墅裡家政齊全,不會虧待阿姨,也可以讓她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于清傾聽他這麼說,多少有點心動。雖然蔚廷輝說得像是綁架,但肯定會用妥善的處理辦法。柳瓊仙的事不好通過秦家人的手,蔚廷輝能幫忙最好不過。
“那就麻煩你了喻哥,這裡面所有的花銷和費用我來出。”
“記你賬上。”蔚廷輝頓了頓,一轉話鋒,“你冬天進組嗎,沒定的話我給你發個本子。我自己演,我朋友制片,你看看合不合适。”
“你是要複出嗎?”于清傾詫異道。當時蔚廷輝回去繼承家業,于清傾還以為他不會再演戲。
“嗯,我父親他度假結束,他回來我就不用再上班。我經紀人說邀請你來做女主噱頭比較足,”蔚廷輝補充道,“沒有吻戲。”
誰問你了?于清傾心裡小聲比比。再說那是經紀人嗎,樓茵不是你特助嗎?
“喻哥你先發我,我和天驕姐一起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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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蔚廷輝約好答複時間,再挂了電話,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再回到車上,蔚然已經醒了。他雙手交叉放在頸後,正在做牽引動作。
于清傾突然覺得頸椎一陣疲憊湧來,在座位上坐好以後,也做起了拉伸。
“你别學我。”蔚然斜着眼睛仰着頭瞧她。
“你别學我。”于清傾沒管他,繼續拉伸。
“有本事你學我别吃暈車藥。”蔚然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