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沈澤芳臉色變得有些尴尬。
還沒等她說什麼,就聽見于清傾接着道:“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說完,于清傾面色如常,舀了一湯匙沙蟲面不改色地嚼了嚼,咽下了肚。
“你喜歡就好。”秦可念見狀,挑着眉也跟着吃了一大勺,轉頭朝沈澤芳道,“對了,媽,今天要跟姐說什麼事來着。”
于清傾咽下了那口沙蟲,之後就一直覺得喉嚨裡有蟲子在動,心裡怕得很。如今聽到了這頓飯的正題,隻好強打起精神豎起了耳朵。
“你急什麼,”沈澤芳看了一眼顧商,才繼續道,“桌上還有客人,晚點再說。”
“顧商是自己人啊,他不會亂說的,等下姐姐還着急趕飛機回去錄節目呢!”秦可念追問道。
沈澤芳又看了一眼顧商,顧商像是沒聽到自己的名字,隻顧低頭吃飯。
沈澤芳這才轉頭對于清傾說:“那個,小顔啊,你離婚也有幾個月了,之前那個沒挑好,媽這裡有幾個看着還行的,要不你挑幾個出來見見?”
正說着,沈澤芳從不知道哪裡掏出來一沓紙質材料。
于清傾瞧着那疊a4紙瞪大了眼睛,一時間沒想好怎麼回話。
她是真沒想到湊這頓飯是為了給她相親。
“媽,我最近沒有再結婚的打(算)……”就在于清傾組織語言的功夫,秦可念已經接過了那疊相親文檔,翻看了起來。
“你别說,這個真挺帥诶!還有這個,這個是哈佛的博士!這個!他不是那個台那個特别有名的主持人嗎?”秦可念一邊說,一邊抽了幾張出來,“媽你這個資源庫真豐富,我也能從裡面選嗎?”
都給你都行,于清傾在心裡無語道。
聽秦可念這麼說,顧商也擡起了頭,先是看了一眼秦可念,又将視線轉向了于清傾。
看我幹嘛,我又管不到她頭上。于清傾繼續保持圍笑。
“等你姐姐挑剩下了再說吧,”沈澤芳接過來了那沓紙,轉手遞給了于清傾,“聽說蔚家那個小兒子又要訂婚了,咱們可不能讓他搶了先機。”
好小衆的消息。
于清傾根本不敢伸手接材料,擺手道:“媽我近期真沒有這個打算……”
“又沒讓你也訂婚,挑幾個合眼緣的就當交個朋友也可以啊。”沈澤芳堅持道。
桌上一直沒出聲的秦明德終于開了口:“她都說了不急,你還逼她做什麼?食不言都忘了。”
沈澤芳這才收回了那沓紙,順便瞪了秦明德一眼,字正腔圓道:“你一個天天出去吃飯局的要什麼食不言,食不言我要消化不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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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于清傾借着趕飛機的由頭,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秦明德給她安排了司機,送她去機場的要客通道。
沒想到一出院子,門口寶馬副駕的邊上,站着的是顧商。
“怎麼是你?”于清問完他,又看了看車牌,“我找錯車了嗎?”
一串6,沒錯,肯定是秦明德的車。
“沒,清傾姐,”顧商仍舊那副和煦的笑臉,看着脾氣很好的樣子,“小念今晚住這兒,我也要走,正好送你。”
“然後你再回來送車?太麻煩你了,我還是讓司機送吧。”于清傾道。
“沒事兒,明天來還車,正好接小念走。”顧商說。
于清傾想了想,不好再拒絕,隻好點了點頭,從後座走到了副駕門口。
于清傾正想開門,站在旁邊的顧商率先幫她拉開了車門。
于清傾說了一聲謝謝,剛想矮身坐進去,就聽見身旁的顧商說:
“清傾姐,你要是想挑相親對象出來見見,可以考慮考慮我嗎?”
?
于清傾重新站直了身體,看着顧商的眼睛,沒有接話。
顧商等了一會兒,見于清傾還是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這才笑着低下了頭,撤開了視線。
“不可以也沒關系。我先送你去機場,上車吧。”顧商低聲說。
“擡頭。”于清傾說。
顧商應聲擡頭,臉上還維持着笑容。
星眉劍目,眉清目秀,是挺好看。
“你再說一遍。”于清傾對着顧商說。
“我說,清傾姐,如果可以,請你考慮我。”顧商又說了一遍。
“再說一遍。”于清傾臉上帶着笑,又說。
“我說,我喜歡你,請你考慮我。”顧商繼續道,每個字都擲地有聲。
“再說一遍。”于清傾像個複讀機。
“我喜歡你,清傾姐,喜歡你很久了,請你考慮我。”顧商臉上仍舊帶着笑。
“再說一遍。”于清傾繼續鼓勵道。
“我喜歡你,真的,清傾姐,我喜歡你很久了,說幾遍都不會變。”顧商語氣越發誠懇,臉上還是那副和煦的樣子。
這回,于清傾臉上的表情換成了疑惑。
“顧商,你是不是沒和人真心表白過,”于清傾歪着頭,盯着顧商的眼睛,不解道,“真心表白的,哪有敢重複這麼多遍的。”
“表白,更多時候,就好像把審判權交到了對方手裡。會不安,會緊張,會手心冒汗,不會像你這樣一往無前的。”
于清傾沒有表白的經驗,被表白的經驗倒是很豐富。
當年蔚然站在她面前的樣子,她一直都忘不掉。
他不安,緊張,後來握住她的那隻手,掌心裡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