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體溫,熟悉的懷抱,熟悉的心跳,和不熟悉的語調。
“誰教你的?”于清傾問。
蔚然像是沒聽清于清傾的問題:“什麼。”
“這句話。”于清傾頓了頓,還是耐心解釋道。
這回蔚然沒有出聲。
于清傾收回了緊挨在蔚然心口的手,轉而扶住了蔚然的肩膀,重新将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
“下次哄女孩别說這種話。”于清傾笑道,明豔的杏眼笑得客套而疏離。
其實這話剛一說出口于清傾就後悔了,她怕蔚然追問“應該說哪種”,好在蔚然并沒有開口。
重新回到社交距離後,蔚然的臉色也恢複到了和往常一樣冷淡的狀态。
隻有眼神還是晦暗不明。
“那你把我當什麼?昨晚。”蔚然垂眸低聲問道。
下垂的尾音和他下垂的眼角一樣,直白又故意。
像是故意要讓人心生愧疚。
于清傾隻掃了他一眼,很快移開了眼神。
偏偏她最吃這一套。
于清傾本想将一切賴給“酒後興緻濃”,但看着蔚然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莫名地說不出口。而移開眼睛就像是承認了自己的心虛,更叫人說不出口。
房間裡又重新安靜了下來,隻有檸檬味的空氣試圖努力填補這段空白。
“算了,你當什麼就是什麼吧。”後最,于清傾隻聽見蔚然在轉身前丢下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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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還真要去見那個吳總啊?”保姆車裡,小河瞪着兩隻眼睛驚訝道。
她口中的“吳總”,正是之前蔚然提過的“總找他吃飯的合作夥伴”,吳湛湛。
吳湛湛的公司“湛藍科技”是A市有名的科技新貴,而吳湛湛本人是計算機視覺算法出身,早年去國外金融圈晃了一圈,得了一大筆投資,這才回國創立自己的科技公司。
如今她的公司不僅涉及自動駕駛領域和無人機領域,似乎也要開始進軍影視特效制作。
于清傾雖然沒見過吳湛湛本人,但也聽說過她的事迹。
吳湛湛在商場上行事果決狠辣,向來有仇必報。她曾将诽謗她以色侍人的競争對手告得血本無歸,還将人擠出了國内市場,聽說那人最終落了個妻離子散的下場。
而吳總本人,則得了個不好惹的“荊棘玫瑰”的綽号。背地裡叫她這個綽号的,一半是敬,一半是畏。
“這種強勢的霸道總裁肯定不好惹,蔚老師的事還是讓他自己處理吧……”小河見于清傾斜着眼睛看過來,一句話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
“誰說要惹她了?”于清傾挑眉道,“隻要讓她發現男人的劣根性,對蔚然沒了興趣不就行了?”
于清傾當然知道霸總不好惹,白手起家的霸總更是人精中的人精。要不是為了保姆阿姨的大計,于清傾才懶得管這些。
“蔚老師那張臉那麼權威,想沒興趣可有點難。”小河自以為在小聲逼逼,實際上都被于清傾聽進了耳朵裡。
于清傾有點暈車,懶得理小河,隻裝自己沒聽見,窩進座椅裡閉上了眼睛。
剛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浮現出了中午蔚然洗碗時的側臉。
從他懷裡的視角仰頭看過去,下颌線清晰銳利,鼻梁挺拔,山根也很高,顯得眼睛尤其深邃,睫毛還長得逆天。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皮膚特别好,除了得益于蘭心從小養得細心,還有就是戒煙限酒的功勞。
這麼一看,是挺權威。
但于清傾也不是沒有辦法。
隻是得犧牲一下蔚然老師的形象,反正他也沒說什麼不可為。
隻要把蔚然塑造成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兩面派富二代,再憑借自己精湛的演技捏造一點莫須有的細節,想必一定能讓吳總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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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周後,于清傾感冒已經全好,腳也能慢慢走路,隻是還不能跑跳。
和蔚然約好了去見吳總的這天,于清傾特意趕了兩天工,空了一下午的時間出來赴約,還把熟悉的造型師和化妝師都請到了家裡,确保營造出“美得毫不費力”的視覺效果。
“老胡出發了吧?”于清傾正在衣帽間試晚上要搭的鞋,抽空擡頭看了眼小河,問。
和霸總吃飯可不能遲到。
小河站在穿衣鏡旁一邊拍照一邊回她:“傾姐你忘了,胡師傅的父母來旅遊,你給他放了三天假,從今天開始放。”
于清傾一愣,這才想起來确實有這麼回事:“公司有沒有空的商務?能不能調輛過來。”
“我都聯系好了,還有半小時就到,肯定來得及。”小河打包票道。
于清傾原以為公司的車肯定靠譜,沒想到遲到了整整一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