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長在陽台上居高臨下研判局勢，對半封閉全景式陽台贊不絕口，悶了一口茶笑眯眯找話題，當年知青下鄉經曆過、勞動改造改造過，深谙聲東擊西戰術，共産主義鍛煉出來的兔子，能讓美國鷹給叼了？

社長家裡正準備讓他出國，有事咨詢一下張玫教授，想找老頭當個牽線人。院長見他欲言又止，繼續扯虎皮拉大旗，紙老虎過幾天就走了，這次搞突擊檢查，本來打算去四川鄉下老家躲幾天，順便給母親掃墓。

“教授，我想出國。”

老頭愣了，沒想到這話會從郄仲勳口裡說出來。

“呃，最近在準備考托福，我有些事情。。。”

院長着急地拉着小郄袖子，臉上都是急迫“别，怎麼想走了呢？留下來嘛！以前祖國日子那麼困難時候都扛住了，眼見現在生活越來越好，可怎麼年輕人都要走呢？”

“我專業是建築工程。。。”

腰間手機響了，師母打電話通知老頭子回家拿換洗衣服，閨女去參加同學聚會，打算今晚在家裡住，讓他收拾東西上外頭躲好，近期就不要回來了。

院長眼下正着急，胡亂答應就來，挂了電話後，愁眉苦臉看着郄仲勳不知怎麼開口。社長撓了撓後腦勺，一貫樂于助人“東西多不多，我去幫你一起拿吧。”

老頭皺巴巴的手緊緊握着他雙手，流露出無助“怎麼就你也想去美國呢？你看我一把年紀不都扛着沒去嗎。”

這話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隻好邊走邊說。社長推開陽台大門，見榮老師正揮扇指點某貓怎麼代寫檢查方可逃避論文查重，看悟性太差，直接奪筆手把手寫。黃子和玖洲趟沙發上手機鬥地主，戰況激烈，左右各一個葛優癱。

等倆人關門走後，黃子不擡頭提醒某貓，剛才是社長走過去了。

榮老師瞬間把筆一扔“剛才為師隻是給你打了個樣，靠你自己，關鍵在于揣摩領導内心世界。”作弊行為撇的一幹二淨。

黃子一邊出牌提醒

“但好像出事了，誰過去看看，院長都快哭的樣子，社長也心事重重。”

玖洲剛好結束一局，放下手機、環顧衆人

“我說你們誰去？”

然後被寫檢查二人組和少爺給公投了出去，偵查員陳玖洲小同志也不含糊，倆腳丫套上人字拖就跑出去。

學校林蔭路6點鐘以後，林子裡稀稀拉拉幾個學生在背單詞，院長停下腳步拉住郄仲勳的手，深思熟慮半天，試探說到“你是覺得專業不好找工作？”

“是家裡要求——因為理科成績不錯，想出國深造，”社長忽然紅了臉“父母覺得國外環境可能更加适合我的發展，加入華人留學圈，最好在學校當個幹部什麼。”

老頭直搖頭“國家需要你這樣的人，那什麼春風精神是不會長久的，一陣風嘛，吹吹就過了。你覺得上次學生幹部比賽被李昭雪給比下去了？都說踏實幹活比不上投機取巧的，那我瞎扯的。。。發展建設過程中會走彎路，但我們已經清醒過來，真的，留下來吧，你别走，孩子。”

“可是我。。。”

“那李昭雪要走，我才不會留她呢！”院長半讨好拉着他“真金不怕火煉，一個學生會長不當也罷。”

郄仲勳忽然覺得好笑，握着老頭的手“您怕我嫌棄這，以後不回來了？”

社長指着心口，很認真看着眼前日益蒼老老頭

“我走哪兒，都是一顆中國心！永不變色！”

兩人四目相對，張強院長摸着小郄後腦勺“好孩子，你和她畢竟不一樣。”

“出國學技術，我想申請理科比較強的學校，但英語不太好，能不能幫我咨詢一下張玫教授？”

“好，我和她說去，這個忙我一定幫你。”

社長尴尬地摸摸鼻子

“可是您。。。”

老頭說其他的别管，自有辦法，你在這等一會兒，拿起手機叽裡呱啦開始打電話。郄仲勳環顧四周看見不遠處一個女生帶着耳機聽英語，是李昭雪。想到院長剛才情緒發言，鄙夷之情脫口而出，還好她沒聽見。

張強打電話越來越激動，人也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