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開我……讓我……走……”男子在紅色錦緞被褥中掙紮,淡藍的發與他人墨黑的發絲相纏,而他身上之人貼在他的耳廓,輕輕吐氣。
“放你走?呵呵,讓你去找誰?你的小情人?有我還不夠嗎?”
身下之人似乎受到什麼沖擊,揚起雪白的脖頸吟叫了一聲,肩頭血色的咬痕随着抖動不斷搖晃,惹的上者更加興奮。
“你要的我都能給你……我都能給你,我的靈氣,我的修為,全都給你……隻要你接好了。”
所以,别走,别走,别離開我。
……
齊以漁一直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殺過的人他算不清,别人更是以數不數勝來一筆帶過。
衆人叫他無惡不作的嗜血魔頭,将他視作避之若鹜的存在。就連街頭的小孩哭鬧,隻要身旁的大人說:“再哭鬧就讓齊以漁把你抓走吃掉!”,那孩子也會瞬間止住哭聲。
酒館茶肆以他為談資,說書人講述他的事迹講了一波又一輪。
他踩在無數修真者的背上達到了如今的高度,在他離飛升一步之遙的時候,他被天雷劈死了。
他一路修行坎坷,但就是沒有雷劫。人們都說修道本逆天而行,每跨過一個階段都要經曆一場雷劫。可是齊以漁從來沒經曆過雷劫,在飛升這個檔口卻迎來了第一次雷劫,并且被劈死了。
渡劫被天雷劈死是什麼概念呢?證明你是一個被天道舍棄的人。憑什麼?憑什麼他齊以漁不被天道認可,所有阻礙他的人都要被除去,他不甘心。
資質他逆天改命,奇遇他橫奪硬搶。為何他還是無法達到衆人祈盼的那個頂端?
一片黑暗,一片混沌。仿佛處于昏沉的世界,能聽見嘈雜的聲音卻辨不清内容。
有人争吵的聲音,仿佛很激動,似乎是兩個男人。過了一炷香,自己的身體有了些痛感?
明明已經死了,為什麼還會感覺到疼痛。齊以漁試圖看清面前的人,隻看見模糊的人影,額頭傳來絲絲涼意。
他又一次無法感受到周圍的一切。
再有意識的時候,齊以漁隻感覺到背上疼痛,随之而來的是男人咒罵的聲音以及女人的哭聲。
“沒用的東西!錢是用來買酒的,不是供你們吃什麼米糧的!”
鞭子劃破空氣,是帶着冷冽的血腥氣。
齊以漁背上附上一個溫熱的軀體,帶着女人忍痛的悶哼和啜泣:“不要打孩子了,小漁他才這麼大。”
“也就你把這個撿來的妖物當做孩子,好啊,不打他就打死你好了!”
看着自己又髒又小的手掌,齊以漁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他重生了?這種事情居然發生在了他的身上,所以天道并不是不承認他的,他是天命之子!
身後響起鞭聲,這時齊以漁終于記起了現在是哪一幕。
前世也是如此,他是被女人撿回來的孩子。那個男人沒說錯,齊以漁是妖,他的頭發是淺藍色,深海似的眸子也昭示着他并非凡物。
男人嗜酒如命,上一世齊以漁好學,常去私塾偷偷聽書,養母憐愛他,做了好幾份工攢下錢。而這時齊以漁為了讓男人不再打人是,拿出了養母偷偷藏起來給他去私塾的錢。
那時是因為齊以漁還是個孩子,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孩。如今的他可是百年的靈魂,怎麼可能做出那等軟弱的事情?
三個人住在漁村,靠捕魚為生,而齊以漁的名字是養母取的。
授人以漁,所以他叫齊以漁。
很可惜,齊以漁這一生沒遇到過良善之人,無論是想要将他奪舍的人還是那些試圖陷害他的人,他注定不會成為良善之輩。
草屋破舊,能用得上的隻有那把用來捕魚的叉子和切菜的菜刀。
“都怪你!我為何娶了你這麼個不會賺錢的女人,連我的酒錢都沒有着落!”男人的咒罵聲不絕于耳,渾濁的雙眼直勾勾看着滴落在地面的血珠,像一個軀殼般不斷揮舞着手臂。
鐵叉從肚腹部橫貫而過,獨留朱紅色的液體挂在尖端蔓延,如同畫卷最後的點睛之筆般亮眼。
齊以漁用力将男人貫穿在地面,手心也因為力度過大泛出紅痕。幼年的孩童力量有限,清汗随着白皙的頸滑過,皮肉下的血管清晰可見。
瞪大的雙目,嘴角滑落的血絲。力氣如同絲線從男人體内緩慢剝離。鞭子從掌心掉落,随着地上的人再無聲息,齊以漁才去觀察女人的情況。
但是意料外的,女人吓瘋了。
面對伸出手探查她情況的孩子,她隻是失聲地大叫,痛苦地抱着腦袋蜷縮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