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瞧見了齊以漁前世一生種種。
白虎夢到了雌獸的過去。
它看見雌獸的養父将小小的人按在地上打,看見少年躲在牆後偷聽私塾傳出的頌書聲,看見一個渾身金飾的弟子算計他,看見易将行要将他奪舍。
白虎呲着牙,想去咬死這幫混蛋。它琢磨不清自己的心情,但是是煩躁的,還有些惱恨。
作為它的雌獸怎麼能這樣軟弱,太差勁了,白虎又一次産生了想要更換雌獸的心思。
是啊,白虎要對那個少年負責。可是如果雌獸死了是不是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尋覓下一個合适的對象了?
雪白的神獸坐在地上,冷冷看着對面被易将行挂在石壁上的少年。翠綠的蔓帶着尖銳的刺,在少年身上纏繞收緊,流出絲絲縷縷的赤帶。
又弱小又劣質。
等它找到答案,就把齊以漁殺了,一個肮髒的爐鼎怎能耽擱它的終身大事。
白虎醒了,是被床上人叫醒的。
“你是什麼東西。”
齊以漁醒來的時候果真發現自己□□,身上還殘留着點點紅暈與水漬,不用想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擰着眉,毫不客氣地叫醒了躺在地上打盹的虎。
白虎連身都沒起,懶洋洋擡起眼皮賞了一個眼神。
它的雌獸是不是有點傻,這還看不出嗎,它是老虎。
見地上的畜牲沒理他,齊以漁想着穿上衣物。舉起榻上被撕扯地到處都是的破布,他額頭青筋蹦了蹦。
“你撕我衣服做什麼!”
被易将行那個為老不尊的欺辱就算了,眼下還能被一個牲口欺負了,齊以漁簡直感覺自己兩輩子白活。一把撈起落在地面的被子,将它包裹在身前。
耳朵抖了抖,白虎終于擡起了腦袋,毛茸茸的白毛閃着光。
吵鬧的雌獸。
“大爺我是神獸白虎。”
這番輪到齊以漁愣住,心中火氣也似消無。
“是四大神獸之一的白虎?”
白虎站起身,走到少年身前,它一張嘴就是幾顆尖銳的虎牙,滾燙的氣息打在齊以漁面上。
“那是我爹,大爺我是神獸,不是四大神獸,我爹在天上呢!”
白虎心裡得意,看吧,神獸的威力就是如此,四大神獸之子的威名還不吓得這個蝼蟻搖尾求饒?鼻子哼着,金色的瞳仔細瞧着少年接下來的反應。
少年雙手合十:“抱歉,不知道令尊去世了。”
“嗷!”
一聲巨喝,白虎炸了毛:“大爺我說他在天上給神明做差,你什麼意思!”
厚實的虎爪壓在肩上,給齊以漁又壓回在了榻上。白虎猙獰着臉,虎齒展露,極具威懾力。
“原是如此,那太厲害了。”齊以漁移了目光,試圖轉移話題:“那你是神獸之子,你叫什麼名字?”
白虎今年滿打滿算八百歲,是個孩子心性,心思果真被帶着跑偏了些。
“大爺我沒名字,他們都叫我白虎。”
“這多沒勁啊。”齊以漁輕輕拍了拍白虎的爪子,從它身下鑽了出來。
“我叫你大貓吧。”
白虎懵了一瞬,随後又豎起尾巴,狠狠往榻上一拍:“你才是大貓!大爺我是虎!老虎!”
齊以漁沒理它,恍惚記起他被易将行扔到了冰潭裡,他意識意識模糊間被送了回來。摸了摸臉頰,那裡溫度如常,身上也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像那一切噩夢都是幻象。
白虎看出了少年的驚愕,又昂起腦袋,得意地晃着胡須。
“是大爺我幫你治好的!大爺的口水可是有療傷的作用。”
它隻覺着齊以漁會感恩它,誇贊它,絲毫沒有看到對方黑如鍋底的臉色。
真是這牲口舔他,那些真的不是夢。
齊以漁緊了緊身前抱着的被子,目光怨怼。
“你是怎麼進來的?這裡是易将……易仙尊的屋子。”
設了結界的地方,方圓幾裡估摸除了易将行本人,也無人能夠破解。
提到這個,白虎不屑地撇嘴:“還易仙尊,他在大爺我這裡都是小輩。至于如何進來,自然是他求我來的。”